第58章
白隙很清楚，这帮人哪里愿意地皮换口罩啊，哪怕整个下城区泡在屎里也不会放弃地皮，真正让他们改主意的是那直径十几米的大坑。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超自然力量有多强，反正科学技术方面顶多到达工业革命前，蒸汽技术大概有，电也有，并不普及也不够推广，还处于摸索实验过程中，这样一来，他的“神迹”就显得尤为恐怖了。
人体能与石头比吗？当然不能，就算包裹在金属里，能够炸碎石头的力量也足以令肉体受伤，只要和别人打过架或者上过战场的都该明白，然而，万千人群中不出一两个傻子是不可能的。
白隙不识刻星语文字，叫格里芬和可班来签地契。听到这个任务时可班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挺起胸膛去接收文书了。他懂可班的想法，无非是“你居然如此信任我”，但是在他看来，所谓的契约都是建立在城主的统治基础上，一旦城主更换或者不认了，这些地契就是一张废纸，又没有什么特别的保护手段，根本不用在意。
仆人们纷纷回家去取地契，贵族们没有走，站在冰天雪地里和白隙废话着，哪怕冷得脸色发青都不动，话里话外打听着面食教的教义。白隙猜测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暗示，奈何可班正和各家仆人斗志斗勇，剩下的人中没有知道他“底细”的，不能多问。他完全听不懂贵族们的话里话，只好干笑，眼看着贵族们浑身哆嗦，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他无奈地道：“要不我们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贵族们立刻点起了头，跟着白隙一起进了石屋。所有面食教现任信徒都忙着，只有他亲自接待了。石屋里填充了不少地球的生活用品，如果不看窗外，整个屋子就像是某处的低价特色民宿，中世纪与维多利亚风格混合的石屋配上舒肤佳和塑料洗脸盆，可以说十分诡异。
这帮“有益阶级”进了屋就开始眼神乱瞟，白隙不明所以，随口道：“还没家具，凑合吧。”屋子里唯一的家具就是他带来的折叠床，是为了能够舒服快活的入睡，格里芬现在还小，和他挤一张床问题不大，冬天还挺暖和，再过几个月恐怕就挤不下了。
“没关系，您刚刚来，万事艰难也是可以预见的。”阿尔萨似乎是这帮人的主心骨，一张笑脸很是和气，“如果您不介意的话，阿尔萨家族可以捐献一些生活用品。”
“哦？”白隙挑起也眉毛，“那当然好，就算我不用也可以给信徒们用，您知道，我的信徒都是些穷人，任何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有用的。”
白隙这话存着试探的想法，他摸不清这帮赖着不走的贵族心思，心情好着又不想直接怼脸，所以给面子地委婉了一点，没想到，还真有人给脸不要脸。
“您也明白现下的困境！”猛然，另一个男人站了出来，完全不认识，有一张通红的脸以及饱经酒色的五官，“如果面食教想要在刻星敦广宣神迹，为何不选择我们这些正派之人？！如果您一意孤行与流浪汉小偷和凶手厮混的话，是成不了大事的！”
这番话说得白隙一愣一愣的，茫然地道：“我要成什么大事？”
贵族们也是一愣，阿尔萨眨巴下眼睛，疑惑地道：“您不是要来刻星敦宣扬教义吗？”
白隙同样眨巴着眼睛回答：“为什么我要宣扬教义？”他回忆了下，“我好像从来没有宣扬过教义吧？”
面食教有个屁教义啊，吃饺子一定要蘸醋么？和蘸酱油的是不是要打一场圣战？
石屋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地都能听见，问答的彼此双方都真心觉得一头雾水。
“我知道您说过展示神迹是因为有需要。”这位阿尔萨看起来是认真收集过消息，讲话有重点，“但是，昨晚的神迹是因为什么需要？只是为了炸……祛除那一点污秽么？有必要搞出那么大的阵势吗？”
当然没必要，这不是失误嘛。
白隙哪能讲这句话，但是从对方的话里他也听出了一点端倪，反问道：“如果不是为了祛除污秽，那您觉得我是为了什么呢？”
阿尔萨仿佛就等着这句话，清了清嗓子，道：“当然是为了展示面食教的强大神力，唤醒我们这些无知信徒的虔诚之心啊！”
白隙：“……”
你们的虔诚之心是看见大坑的那一刻瞬间长出来的吧？
这样一想倒也是正常，真理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老生常谈了。而且，这是第一次有刻星敦上层主动示好，倒也是个进展。
“遗憾”的是，白隙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他了，深知在这个世界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更没有“纳头便拜，从此忠心耿耿”的好事。贵族们“虔诚之心”确实迅速地长了出来，但是表示虔诚的同时，从“有益阶级”到“无益阶级”都不会白给，接收虔诚的人必须得付出点什么才行。
“您最近是有什么难处吗？”白隙开门见山地问。
阿尔萨似乎被口水噎了下，好一会儿才道：“其实也不是大事……”
白隙不耐烦了：“直说。”
“您和城主大人很亲近？”阿尔萨吞吞吐吐地问。
“一般。”白隙道，“我第一次见他就是雪降礼祭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