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白隙一行迅速跑回了石屋，臭气如影随行，石屋外墙遍布不明污渍，可见冲击力之强。他表情扭曲地观察了一番，确认石头没有任何裂缝后放下了一点心，同时又莫名有些惆怅，沿途所见之处，二层以上的木头房屋基本上全都消失了，顶多剩下几根粗壮的梁柱，洁白的大雪被各种零碎覆盖住，整个下城区以“公共厕所”为中心呈现出诡异的“修剪感”，这算是达成了还是没达成目标？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白隙搞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是几分钟后，教众们包扎的包扎、吃东西的吃东西，终于缓过劲来。听完可班与查理的自述后，他面无许久，双手用力搓了几把脸。
要吸取教训！
并不是说更完备地打听消息，而是对待别人时得更考虑不同人的背景，比如查理这种就不能太和蔼，不然这货是不会主动吐露负面消息的，而在这里，负面消息的定义是无法估量的，细节上充斥着太多不同。
白隙还没喘口气，空中突然响起尖锐的警报声，和人类清除计划中的警报声一模一样，雪夜的云朵翻滚起来，幻化出一张巨大的人脸，警惕地左右观察着城市。
“什么东西？”白隙盯着天空喃喃自语。
“防卫魔法。”可班仰着脑袋道，“城主大人急了，刻星敦进入紧急状态了。”
“刻星敦从不宽恕攻击者。”巨脸缓缓吐出这句话，低沉的声音满含威胁，“乔治公爵及蓝鸦骑士团将会永远追杀攻击城市者，从不宽恕，奉劝攻击者立刻投降，不要反抗！”
白隙：“……”
可班若无其事地道：“不好意思主教大人，我有事要先走一步。”
查理默不作声地缩小存在感，慢悠悠地往黑暗中躲去。流浪儿们更加明目张胆了，直接掉头就跑。倒是尸者与克里斯汀没动作，却也一脸忧愁地盯着天空。
格里芬拉住了白隙的手，说：“我们去塔里吗？”
“不。”白隙道，“等一下，我要解释一下。”
话音刚落，天空中的巨脸突然一耸鼻子，表情微微抽搐了几下，猛然张开嘴吐了起来，幸好它吐出来的只是白色云雾，即使如此，云雾淹没的地方依然响起了大量的尖叫。
“呕——噢！”巨脸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痛苦，“什么味道！呕——使用臭云术这么低级呕——的方法呕——不可原谅！”
原本准备走的人动作更迅速了，查理消失不见，可班都跑了起来，留下尸者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臭云术！”白隙半心半意地冲着天空喊了起来，“不是法术，这是……呃，我在清扫下城区的邪恶与污秽！”
惊奇的是，巨脸似乎听见了，一边呕吐一边往白隙的方向看了过来，又下降了十几米，似乎终于看清是谁在说话。它一反常态地沉默了下来，再开口时冷静了许多：“尤利卡将会接您过来会面。”说完这句话后巨脸烟消云散，天空恢复了雪夜特有的粉色调。
白隙环顾左右，格里芬和克里斯汀正看过来，尸者们跑了一半，流浪儿只剩下被打的和给头发的，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眼中交织着恐惧与期盼，更惊奇的是远处拐角露出了可班的半张脸。
行吧，看来我的人缘还不错。
白隙心情好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大声道：“放心，如果城主要怪罪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克里斯汀小声道：“信徒是不能免于处罚的。”
白隙有些感动了，这条人鱼出乎意料之外的忠心：“如果真这样，我会保证你们活着逃走的。”
人鱼的面色苍白了一分，显然这并不是他所希望听到的消息。
“还会给你们许多吃的用的，保证度过冬天。”白隙讲出了力所能及的计划，再远倒也有一些可能性，但毕竟只是可能性，他不想夸海口，“不过啊，你们也不用这么悲观，我们没干什么坏事吧？”
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说愣了，片刻后远处拐角飘过来一句：“你炸了尸体。”
“我火化了尸体！”白隙高声强调道，一不小心吸入了臭气又呕了个昏天地暗，好不容易稳住气息道，“这是你们本来应该做的工作！”
可班不吱声了，其他人也不说话。
确实，无论从过程还是结果又或者动机来说，白隙都没有“犯法”，即使是这个世界的法律也不沾边，所以，尤利卡到来后，他淡定从容地上了马，死命抱紧了骑士的腰。
尤利卡穿的盔甲腰部肯定是缕空的，不然人没法转身，软皮甲连接内似乎还衬着什么。白隙一路上摸来摸去就想掀开来看看这个世界的制衣水平，方便以后带东西过来倾销。马儿跑得很快，顶着寒风很快就到达了一处占地颇广的石制宅邸。他以一个极难看的姿势下马后抬起头想道谢，发现尤利卡一脸复杂的神色。
“您不用抱这么紧。”尤利卡说，“安娜是个好姑娘，不会把您掀下去的。”
白隙尴尬地应了声，这时候才意识到尤利卡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儿，只不过一直不怎么作声，存在感比较小。他回忆起当年初中的同学，不由得笑了起来，道：“下次我就知道了。”讲到这儿，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用刻星语说“帅哥”，随口道，“英俊男人。”
尤利卡的嘴角抽了抽，下马往宅邸大门走去。
这座房子有不少年头了，石基遍布雨水痕迹，很淡，看得出来有清洁，只不过清洁得不够彻底。屋内走廊中间有一长条奇怪的浅印，走了一段路后白隙才猜测原本这儿有地毯。
“长绒羊毛地毯，大人不喜欢，移走了。”尤利卡难得地主动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