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可班确实是个人才，不仅仅由于他对时局的精确把握以及炉火纯青的“消失术”，还由于能够正确领会白隙的想法，比如，他没有排斥“无益阶级”，并且理解白隙是想要与这些平等相处。
“做的不错。”白隙微笑着走上前，话音一落一道黑影就窜了过来，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抱住，感觉手里的重量沉了不少，“格里芬！”
格里芬顺着白隙的胳膊把爬上去，把脑袋搁在白隙的肩膀上，极小声说：“想你。”
面对这种纯粹的、毫无污染的感情，白隙的心都化了，他不顾臭味抱紧了格里芬耳语：“我也想你。”
格里芬直起上半身：“你的刻星语变好了。”
“日夜苦练。”白隙笑着撞了下额头，“看，我给你带了薯片。”
小怪物一把抄起薯片袋子瞬间没了身影，他还是不习惯在很多人面前吃东西，只要有陌生人，他一定会找一个角落悄悄地进食。经过多次观察，白隙发现他寻找的地方都是容易逃脱、易于攻击的地方，恐怕战斗与自保在天赋遗传中占了不少比例。
可班早就等在一边了，另一位尸者代替了他的位置，引发了一些求治者的不满。
“看起来你干得不错？”白隙一边看着人群一边道。
“因为只有我会古语，病人们认为不会古语治疗水平不够。”可班丝毫没有流露出得意的神色，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逼格十足，“我希望这没有耽误您的正事。”
白隙怔了下，问：“什么正事？”
可班眼神转了一下，凑近了低声道：“您是想成立一个真正的宗教吧？”
这倒是个新鲜的看法。
白隙微妙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想？”
“城中没有信仰的只有这些流浪汉、杀人犯、逃税者了。”可班轻柔地说道，“你在网罗这些人，我明白，我会支持您的。”
对于别人擅自猜测白隙已经麻木了，不过他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会支持？”
“因为这些人身体都不好！”讲到这里，可班的眼中出现了神采，“这是一个庞大的病例库！您有了这样的名声，他们会源源不断地找来，而且非常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实验各种治疗方法！”
听到这里，原本乐呵呵的白隙眉毛一挑，皮笑肉不笑地道：“比如哪种治疗方法？”
可班的神色更加严肃，再度四下观察了一番，凑到白隙的耳朵边小声道：“把人切开，把坏的东西切掉。”
白隙拉开距离瞄了眼可班的脸，颇有些意外这个正经的点子，问道：“你这么想到这个的？”
“我是从您的挂水操作上想到的。”可班压低了声音急促地道，“只要找准了办法，人的身体内部也是可以打开的。我观察了许多尸体，还有一些记录文献，人在被切开后并不一定会死，也有人头骨碎了还活着，啊，如果能亲自试验一下就好了！”他的神色越发激动，“您看，这些人已经完全相信我们了，他们具备了为信仰献身的决心！无论我们做什么样的事都会被视为治疗，我在想，是不是有一天解剖也会变成一件好事！”
白隙有些无语地道：“解剖尸体？”
可班瞪大了眼睛：“当然是解剖活人！在他死之前，我就可以尽情观察人类身体的奥秘了！”
白隙一时之间都无法分辨可班这番话到底是邪恶还是正义，要说邪恶吧，这货的目的只是为了探索人体的秘密，作为医学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要说正义吧，这货可是把活体解剖这种事挂在嘴边的，就算在这个可怕的世界里，解剖也是不允许的，不管死活。他捏了捏鼻梁，试图忽略隐隐发胀的眼球，并且决定下次再回地球一定要调整回归时间，改成早上，这样就可以美美地睡一觉后过来。
“首先，解剖什么的暂时提都不要提。”
白隙说完就看见可班直点头：“我怎么可能说呢！”
白隙翻了个白眼，道：“其次，关于人体的秘密不是你一个人能解开的，甚至几十几百都不行，需要数不清的人花费几百几千年才能做到的，但是！”他挺起胸膛，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我可以为你提供答案。”
可班一脸狐疑地接过纸张，看了眼后问：“这是什么？”
“目录啊。”白隙得意地道，“这是我抄的医学生课本目录，你想要学哪个告诉我就好了，我带了书来。”
对于白隙的间歇性消失可班从来不多问一句，仿佛从来没注意到般，这大概是这个多疑残忍世界唯一令人愉快的地方。
“课本？”可班明显来了兴趣，又看了眼纸张有些遗憾地道，“可惜我不识字。”
白隙一愣，惊讶地道：“你不识字？”
“当然，古语只有语言留了下来。”可班道，“并没有任何文字可以学习。”
“我操，中文可是表意语言！”白隙脱口而出，看着可班迷惑的脸叹了口气，“算了，你不识字就没戏了。”想想那些大块头课本，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不要说不识字的，他这个识字的翻了几页就仿佛中了晕眩攻击，整个人晕得不行。
可惜，这个消息已经送出去了，可班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几乎变成实物。他一遍遍地看着纸片，似乎想要硬生生地看懂这些字，最终还是白隙看不下去，抢过来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