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城卫队如同来时般突然地离开了，丝毫没有再继续讨论的意思。小怪物对于去了一趟“可怕的税务机关”毫无感觉，据他描述，他被带去吃了面包，之后就没人来管了，甚至连路过的人都目不斜视，仿佛他不存在般。
“没人问你我的事吗？”白隙奇怪地问道。
“没有。”格里芬说，“没人理我。”
白隙想了想问道：“去的路上是城卫队接你的吗？”
格里芬点了点头。
“他们有说话吗？”
“有。”格里芬仿佛是个无情地复读机，开始一字一句复述对话，“你吃饭了吗？没有。喜欢吃什么？肉。晚上睡哪里？屋子。谁和你在一起？白。你们晚上做什么？吃饭睡觉。平时做什么？发呆看工人吃饭。你喜欢面食教吗？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所以你不喜欢吗？不知道。你知道什么？饿了。白去哪里了？不知道。”
白隙哭笑不得地等了一会儿：“没了？”
“没了。”格里芬说。
城卫队的审问无功而返，看在宗教的面子上到底没有刑讯逼供，小怪物似乎对于挨打并不在意，当初查理把他绑在喷泉上试图千刀万剐，之后他和查理相处时也丝毫没有记恨的迹像。
白隙问道：“你不知道我去哪里了吗？”
格里芬摇了摇头，白隙怀疑地瞥了一眼，他是知道“元塔撤退计划”的，按理说以他的常识很容易就能推理出白隙的去处，但是他并没有说。
“那你还是继续不知道吧。”白隙说完想起来件事，“不过，你记得，如果有生命危险时尽管把我的事说出来，千万不要为了保护我的什么秘密不说，有什么说什么，明白了吗？一定要先保护你的小命。”
格里芬眨了眨眼睛，就像是聚光灯下的蓝宝石转换了一下角度，闪耀出一点星光，噘起了嘴唇：“我不会说的。”
“不行，真要命时得说。”白隙强调道，“你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你死了不就见不到我了吗？”
格里芬脸上的委屈神色稍微淡了点，小眉毛扭啊扭的，似乎一时之间有点儿拿不准到底是“不透露秘密”还是“见到白隙”更重要。
白隙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想要拥抱一下，被臭气逼退了，这才想起来当初定下的小目标，至今这个目标看起来还是很远又很近。他回到石屋瞄了眼空荡荡的房子，理所当然没有任何家具，窗户就是个洞，比起其他空屋的好在于是四四方方的洞，十分规整。一楼地面的血池也被打扫干净了，露出下面的布置，他惊讶地发现这个池子下方还有个空间，并不大，应该是个灶坑，当他趴在地上凑近，发现石砖缝隙里的黑灰后更加肯定了这个猜测。
“这附近哪里能弄到柴？”白隙爬出来问。
格里芬一脸茫然。
这段时间在破屋生火是用附近房子上拆下来的建筑废料，火堆本来就很小，并不需要太多，但是这个池子足有一人多长，下面的空间差不多大小，不是两三根小木头能填满的。
“查理呢？”白隙叹了口气，走出去四下张望，“克里斯汀去哪里了？可班也像个鬼一样。”
一旦出事，除了格里芬之外所有人都跑得飞快，白隙倒是不怀疑自个儿的人品，他怀疑自个儿的运气。
“主教大人！”一声呼喊出现在屋外，克里斯汀那掺杂着普通话的刻星语在白隙听来依旧辣耳朵，不过好歹能勉强沟通，不算辜负他这段时间的苦练了，“我来救……啊。”
克里斯汀的脸上增添了新的青紫，尾巴的缺失更多了，手里拿着一根木棍。见白隙看过来，他瞬间把木棍收到背后，咧出一个夸张的微笑：“主教大人您果然厉害！您的举动如同……”一堆白隙听不懂的词，“您的衣着更是……”又是一堆听不懂的词，“饺子至幸！面食万福！”
嗯，这次还有了新的祝福语呢，用膝盖想也知道是谁弄出来的。
可班直到半小时后才姗姗来迟，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般道：“啊，您回来了。”
“嗯，我如果不回来你是不是就不来了？”白隙冷淡地道。
“怎么可能。”可班抬起下巴，“我正在为了营救圣童四处奔走，只不过人小力微，暂时还没想出办法。果然还是得您出马才行啊！”
白隙挑起眉毛，懒得再计较，可班遇事隐身已经快成为专属技了。
“帮我找点柴来，要专门的那种，大的能烧很久的。”白隙道，“要我给钱吗？”
可班立刻道：“如果有的话……”
“我没有，你来出。”白隙打断了可班的幻想，“另外，找点吃的来，我饿了。”
可班的嘴角抽了抽，低下头倒退着走了出去，在旁人面前他至少还要维持一个基本礼仪，不然面食教这张“虚假报表”被拆穿后第一个就会把他拖下水。
白隙用结结巴巴的刻星语问格里芬道：“那些孩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