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画娃娃象征着驱凶避邪、祈福迎祥。有一年小白虎娇娇调皮,不当心撕碎了这幅年画。”听到娇娇女装的事情书生不再挣扎,札岭终于可以卸力,他忍着笑继续道:“主上罚他,把他打扮成了年画娃娃哈哈哈!”
娇娇着急了,他本就不善言辞,被札岭说出这样的丑事也不知道如何阻止,只能靠武力解决。
知道自己修为尚未恢复的札岭预见了危险的到来一溜烟逃了,娇娇在后面绕着圈穷追不舍。
“还是我为他梳的双鬟髻,穿的暮景的小裙子。”暮旻和暮景两人靠在一起笑作一团,补充道:“那时候暮景身形小,裙子给娇娇刚好合适。”
“要我说娇娇就是年画娃娃,象征着长生不老童子身。”书生也加入打趣娇娇的行列道:“王浦,我这还有那时娇娇的画像,你来看。”
书生从乾坤腰带取出画像,娇娇彼时模样比现在要再稚嫩一些,眉心一点红,委屈地抱着一条灯笼鲤鱼,同鹅黄色的小裙摆相映衬得更加俏皮亮丽。
王浦还想再凑过去看仔细些,一把开山斧挡在他的面前。一缕头发没来得及停住,划过斧刃,被割断掉落在画上。
王浦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
他回头找靠山陆白濯。
陆白濯一直在旁看着这群人嬉闹没有参与,此刻感受到王浦求助的目光,心领神会对娇娇道:“年关,不要舞刀弄枪。”
一来一往的打闹中,夜色更深。这是王浦离家第一次在外面过年,却似乎比家里更有年味,他感受到了伙伴、依靠和希冀。
山外偶尔传来零星的爆竹声,大概是魔将偷乐时误放。
如果耳力好,还能听见一些魔将的欢呼。与往日寂静的虚危城完全不一样。
暮景那边嬉笑完,这边又给王浦解释道:“每到年关,驻守东西大城的城主会提前派一些魔将来朝,因此近来会热闹些。”
王浦若有所悟道:“怪不得总觉得比往日闹腾许多呢。”
暮景笑道:“也只有年关这几日,主上不管,他们才敢这样撒野。”
王浦细细品味了这番话,回忆起蕉城险事,陆白濯好像脑子里总是不太平,因此他一向喜静。
子时将至。
身后的陆白濯动了动。
他抬手往上一甩,倏然间无数的炸烟火升上夜空,将这夜幕照得通亮。
王浦一直暗中注意着陆白濯,因此当他动手时,他的目光跟随着陆白濯的手往上,第一时间看到了绚烂的烟火。
“嘭——啪——”
烟火在空中绽放、弥留、消散,接二连三。
他知道陆白濯擅用火,曾经用火烧毁了无数叛徒和敌人。原来他的火不止可以毁灭,也可以营造这么美妙的场景。
过了一会儿,天上升起无数的纸鸢灯。
星星点点,灿烂锦簇。
王浦看着出了神。
“闭眼,许愿。”低缓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王浦侧头看了一眼,陆白濯保持坐姿,只是前倾把下巴抵在他的肩上,对着他耳朵说话。
他不敢乱动,怕陆白濯重心失衡。只乖乖顺着陆白濯的话,闭眼。
在这一刻,黑色挡住了所有的盛大美好。耳边极浅的呼吸声和若有若无的檀香味盖住了周围嬉戏笑闹。
整个世界安静得仿佛只有两个人的呼吸。
呼——吸——呼——吸——
王浦为了使命来到虚危城的第二个月末,突然有些个人情绪上头,他没有在心里说着使命和价值的雄图伟志,而是许愿:
“惟愿平安喜乐,团圆顺遂。”
陆白濯很轻很轻地笑了。呵出的热气,吹在王浦耳朵上,挠痒。
王浦原本趁兴饮了些酒,他的脸掩映在庆心殿刚挂上的灯笼下白里透红。
他感觉自己隐隐有些醉意。
刚好暮景的兔子坐骑已经雕好,王浦便称熬不住要困觉,乘着小木兔落荒而逃。
王浦提前落跑,陆白濯说他年纪小,要长个子,便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