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年关（2）
大年初一的清晨，天空中洋洋洒洒，飘落着黑色的雪花。
陆白濯不在，前来为王浦送吃食的暮景急冲冲将他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快些，别错过了。”
迷糊的王浦揉着眼睛走到屋檐下，眼前朦胧一片，天上在下魔晶。
他伸手小心接过，刚接触到魔晶的刹那，便觉得神明通透，清明一片。
王浦一个激灵，这回是真的清醒了。
暮景挺起胸脯背着手，骄傲道：“这是魔尊大人例行的恩典，由修为魔气凝结而成，算是我们压岁钱了。”
没想到当初一句戏言，如今还真的可以把自己的修为分给大家。王浦感叹，同时不露声色挪步到宽敞的殿外，趁机多接触一些魔晶。
“零星的助力，只能点化一些小妖魔。帮他们明眸清神而已。”陆白濯的声音适时而起，不知何时他已站在寝殿外的桂树下。
暮景见陆白濯回来，也不敢多停留，她回头对王浦做了个鬼脸，留下食盒便溜了。
冬日的桂树不再如初来时那般花团锦簇，褐色的树干结了冰花，点缀零星绿叶，恬淡素雅。
陆白濯就站在这里，平淡地谈论着一件仿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这样的能力却是王浦一生都无法企及甚至想象到的。
王浦突然觉得陆白濯的身上流溢着光芒，不同于洗灵根带来的那层薄光，这是一个漩涡，吸引着周围的人趋之若鹜。
他有着与众不同的魄力，将慌乱浑噩的魔域统领有序。也有着宏伟的抱负，要斩破黑暗囊括天下。他要图的夙愿惊天动地，但从未没有一个人质疑过他是否成功。他会勤勉自身，更会知人下士，他的人格有万丈光芒。他的能力与才华给人希望，所以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优秀的人。
因为他值得。
王浦一时间望得出了神。
“酒醒了？”陆白濯径直走过来，魔晶零零散散落了些在他身上。
一句话把王浦思绪拉回来。
“醒了。”王浦揉揉脑袋，回忆起昨夜的一些场景，一些欢闹和一些心潮澎湃。
但眼下他更关心陆白濯的身体：“您前几日在蕉城走火入魔修为大乱，现在又把修为散出去，岂不会伤了元神？”
“无碍。这点修为能有助于魔将修炼。毕竟作为魔尊，帮助无名的魔将是未来共襄大计的关键。”陆白濯凑近，用着他似曾相识的话道：“也算是对我自己的助力。”
这是他当时劝陆白濯签订血誓的原话。
“水能载舟。如今我给这水再来些推波助澜。”
还能举一反三。王浦暗叹这人记忆力惊人。
但更多的是，他希望陆白濯不要那么辛苦。
“何时我能为他分担就好了。”王浦兀自想着。
“又分心。”一串白色的物什在眼前晃了一下。
王浦定睛一看，如果猜得没错，这是蕉城蛇女的魔牙。
“新年礼物。”陆白濯说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随手路边采的野花。
白色的魔牙微微弯曲，通体白滑，不知几经人手有微微磨痕，看得出承受过巨大的威力。王浦接过来，是手刚好握住的大小，上面还残留着陆白濯的体温。
“书生说魔牙是神器，我不能拿。”好在王浦心里还是有数的，他捏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满足小孩的好奇心后，又还给了陆白濯。
“魔牙可以装活物，小舒可以随身带着。不总来惦记。”陆白濯的语气不容置喙。送出的礼物，哪有还回来的道理。
原来陆白濯还记得那日他因探望小叔的局促之事。
不过神器魔牙用来装小叔，蛇女和杰英知道怕是要诈尸。
“对了，魔牙里还残存有一些札岭的修为，应该要还给他才对。”王浦突然想到，黑眼圈的札岭现在还是亏空状态。
“不用担心他。他的功法是将身体炼做容器。札岭提升实力并不是提升修为，而是提升自己的容量。即使魔气流散，只要容器还在，气流还是会慢慢聚拢回来的。”陆白濯不以为意道。
“如此邪气的功法，竟和魔牙的用处有些类似。”王浦感叹道。
“我也觉得有些凑巧，所以观察研究了些时日。”陆白濯道。
“有什么发现吗？”
王浦好奇，他仰首望向陆白濯，如今他个子不高，只在陆白濯胸口的位置。
这样有些费力，他不得不拉开一些距离。
“没有。可能往上都是一个亲戚吧。”陆白濯觉察了他的小动作，不甚在意，只随意胡诌道。
他们一个物一个魔如何亲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