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做到保护人。
陈空青开了口。
“1963年4月18日，现代电磁学诞生，当时的人们认为这是世界上最接近超能力的科学，因为人看不见摸不到，却能实现千里传音。于是很多科学家有了一个设想，未来，人们可以把电话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6年后，人类实现登月，卫星技术进一步发展，直至社会进入21世纪，智能手机诞生了。”
呼应着I讯一直想做的言论自由，CKQ背对其他人，一笔有一笔勾画出一个庞大新奇的产品客户面，仿佛人类在他的手中已经无法局限于平常，注定走向不凡……
他的肩头又转过来。
手指曲起一个弧度敲敲背后。
“过去的人还没见过科技，但他们会想，鸟怎么能填海，人怎么能追日，老头子怎么移山，女人怎么去月亮。中国人的想象力多么浪漫，任何一个渺小的人都可以做那么了不起的事。这世上没有不可能。”
“最适当现代，属于未来社会的社交方式是什么？我觉得其实是有距离感的社交，像一杯水，100°喝下会烫伤，真正能入口的水温才带给人社交软件的愉悦度。最关键的是，烧水的权利在用户自己的手中。”
“不用逢年过节应付亲朋，不用下班休息还回复上司的通讯，不喜欢和人见面就关闭自己的世界，过去从没有一个社交软件为人们考虑这些事，我想I讯的未来可以一试，我还能提供一个现成的产品背景，这个虚构故事……叫《Html5不是应用软件》。”
陈空青顿顿，睫毛阴影下，他用另一种即将开始的人生高光和一个人隔空对视。
白英福至心灵。
但没退让。
他也在期待一个人给予自己未来和新生的答案。
同时，一只豹在心里又补充，我等这一天到来已经整整七年，可直到现在，我都生怕我的十八岁唯独没有你在。
但不是师哥，是我这辈子绝不会放开你，陈空青，你记好了。
这一次，陈空青给了他七年后的答案。
……
【在21世纪的现代社会，每个人类的电脑中一定都有一个软件应用市场。】
【人类们在市场中下载各种软件，更新应用，进行安装，完成各种使用或卸载，但人类们从来不知道，在这些软件们生活的那个世界中也有一个虚拟市场，叫做人类应用市场。】
【在这里，软件们同样可以‘下载’到各种人类，对他们的身体数据进行安装，使用和卸载。】
【但多数情况下，就像购物人类总是会被购物软件‘下载’安装，办公人类总是会被办公软件‘下载’安装。】
【应用软件和现代人类的关系也是各取所需，卸载往往是彼此的归宿，二者也根本不可能跨过名为html5的‘屏幕’见面。】
【直到有一天，守护计算机的语言之神——‘html5’也从市场下载到了一个人类，当对方的生命第一次在‘它’身体里安装完成的那一刻……】
【一瞬间连接现实和虚拟世界的‘它’亲眼看到了一个男人对他开口说话了。】
……
“喂，爸，妈。对，我和……我同学快一起到家门口了，嗯，是我……以前关系正常的高中同学来家里吃顿饭。”
当晚，卢总的家，一个通讯先打了回来。
一只豹主动对父母强调，今天家里别做饭，为了让这位普通同学头一次对做客有参与感，他想包饺子，这样也热闹点。老豹和他妈在家心说你俩装什么傻，你整个高中除了一个人，还有其他关系不正常的同学么。
然后，儿子就带着CKQ上家里吃饭了。
进门时，陈空青叫了人。
他上一次见对方的父母还是少年时代，时隔七年，这对有着不老混血脸的俊男美女对他却是一如既往地耐心。
只见白英的妈妈先拉着他的手。
等弯腰帮拿拖鞋，母亲向两只全程拉着的手露出了一种看透一切的眼神。
“下班了？饿不饿？中午在公司一起吃了什么？”
继而，当妈妈的表示楼上已经收拾好了，今晚直接住下吧。
老豹也从厨房里传出剁馅的动静。
“白英·卢卡斯，陈空青，到了就快点进来打下手，不会剥蒜的人在这个家是吃不上饭的。”
这话代表着身为未来的亲人，他们不是欢迎客人，是让两个孩子快坐下吃饭。
这些话，陈空青习惯一个人过，真的太久没听过一次。
等到大家参与擀面和馅的传统家庭聚餐吃完了，爷仨一起出门溜达抽烟，老豹下班后从不说些公事话题，光拿出数字货币，留了一张后全给儿子们了。
三人回来时一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两个小的美言老豹，起哄说他帅，特别年轻。
老豹嘴角变的高兴之余，开口教陈空青管着一个人，不要让这小子脑子一热想什么干什么，比如两个人的消费观，个人事业的提升，每年的旅游爸妈会负责等等，倒真是将来家里多了儿子一般。
借着这个机会，看见白英去倒垃圾，陈空青留下帮忙洗碗，他也在和白英妈妈的聊天中，再度回忆起一些往事。
陈空青将手没入水中说。
“我一直很想当面谢谢你们，morther和我说过，在我妈最后生病时，你们看望过她很多次。”
白英妈妈一派如常。
她从来没跟自己的儿子提过这个事，但当着陈空青的面，她不吝于谈起和谢老师的私交。
“谢老师的人生只有四个字，大公无私。只可惜，她当时说自己并不需要钱，她最想要的也不是治病。”
陈空青：“您觉得她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种选择？”
白英妈妈很委婉。
“对她而言，这条坚持理想的路实在太长，我想她只是需要休息，不是放弃。”
她又补充。
“可我也相信，你是她理想的一部分。你的名字叫空青，你妈妈生你那天是下雨后的第一个晴朗天。早春时节，万物复苏，空中的颜色恰似一抹青，她总会自豪地和别人这么提起你。”
赛琳娜女士又问。
“空青，你记得谢老师和豹儿爸爸的关系以前不好么？”
陈空青回答记得。
可他至今并不清楚原因。
结果白英妈妈告诉他。
“你妈妈一开始也不喜欢豹儿，她表达过不想这种学生在班上。比起其他人，豹儿获得的教育资源和同等机会不一样。你妈妈只希望用教育改变人的未来。她还说，自己的其他学生可能终其一生也无法成为你们孩子的上司，但他们即便将来是别人的员工，也是工程师，是技术员，他们也能成为这个社会的一份子。”
陈空青默默听。
白英妈妈又很通情达理地继续道：
“但就是豹儿复读后，谢老师专门寄了好多资料过来。当年每次只要我和他爸爸忙，豹儿都是跟你回家吃饭，谢老师这种个性对人好，其实是不喜欢当面说的。”
陈空青当然懂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明知那个名字代表着尖锐，但他妈所有刀子嘴和豆腐心，陈空青也在她死后发现了。
陈空青还忍不住心想，现在如果谢老师还活着，她会对自己即将迎来的一切说什么呢，一定不会是什么流露感情的话，仅仅是一句你回来了，什么时候放假，和同事相处的好不好，生活费够不够，这就是母子之间最好的交流方式。
可他也想说，妈，我是空青，我过得很好，没有存款，但也会爱人。我也很想你。
他想这就是morther诞生的意义，他想往后都好好生活。
也是趁着这个机会，陈空青有了更多接受他人信息的可能，这次变成了白英家庭的另一面。事实上，一般人可能很难相信，卢生垣和妻子早在白英出生已经不是夫妻关系了。
为什么当初白英十一岁被送去寄宿，也是因为他的父母只能每周抽出一天去陪他。
一只豹之所以从不和人提这件事。
他的父母还能和平抚养儿子，至今二人没再婚。
是因为以这个家庭的个人价值观，生了孩子不代表一味牺牲，不是夫妻也必须有共同利益，白英是他们的儿子，就要从小明白如何活出自己。
白英妈妈最后说。
“他从小就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我在婚后始终不适应做一个母亲，选择和他爸爸协议离婚后，我甚至认为科技时代最应该改变的一点是，千万别用生育歌颂母爱。因为这句话本身就是一种道德绑架。在医学不完善的年代，母体经历九死一生换来这个结果，可人类的千百万年，母亲这两个字也被拘押在了生命这件事上。妈妈体现母爱也可以带孩子学开车，教孩子文化知识，做人道理。”
“我生孩子，不是为了让他感激我，所以……那时，我也常对豹儿表达这种看法。每次他向我撒娇，说想吃什么，我就会反问他，为什么你不能为妈妈做到，久而久之……他也变得和你刚认识他时一样。”
“他唯一一次失控，是把自己从来不满意这种机器人控制思想的实话对父母说出来，一次次说他就是喜欢你，他失去了你，他一定要去Q大找你。”
“应该说，正是你拯救了他，才没把他真的变成AI吧。”
……
正是有这一系列的事，陈空青再度出现在蜜雪冰鹅里给全体开会是三天后。
恰逢股市正将这家公司炒成天上地下难求的行业新贵，他这位下一个摘苹果的人今天主要过来解决三件事。
一，让马芳继续拒绝近日大批炒房商试图进驻。
二，正式将他们的免费新系统对外命名，陈空青目前的想法是，，系统音称作如月之声，存储空间叫张寒存储。
以及，最后一件，陈主席想再就地取点材，为他的某些心路历程增添点日常工作画面，因为这些一路走来的人也是他的全部。
而他也始终相信，有感情的语言，超级人工智能才能听懂。
向伟大的图灵致敬，这段日子的相遇也是一场模仿游戏。
他们一起伪装弱小者的时间，终于要过去了。
可这天，公司意外来了个身影。
工位区当时一片热热闹闹。
林法人又请假出去了，宁工摸鱼看着十一月新番，邱工和老孙依旧一起做着测试，一个女生立在玻璃窗外也有点迟疑看着这家企业奇葩的名字。
“……蜜雪冰鹅？这是家互联网公司？谁的脑子会起这种名字？”
低声嘀咕了一句，唐朵的表情困惑，自从在人才市场和一个叫白英的男生有过一面之缘后，这位好心学姐后来忙于找招聘单位，依旧不怎么关心网络动态。
加上父母总催，她有点动摇，已经准备放弃回老家了。
这次能来，她根本没想过最后一搏能成功，就是单纯在死马当活马医。
因为，她记得某位学弟走之前介绍过她这家公司的内推。还说这里起步工资比较低，只有1500，但有一群和她一样的人。如果她来加入，随时欢迎。这公司的将来会比A厂还有前景。
转头，唐朵回去和室友说起这事，自嘲碰上了求职中最常见的梦想诈骗，还什么比A厂有前景，这种公司真的在地球上存在么。
室友却对她说，现在a厂已经不行了，你知道么，最厉害的好像是一家刚冒头的公司，是ckq开的。
唐朵一听更觉得自己没戏，还CKQ，她做梦见到CKQ的可能性都比出门面试碰到的概率大。
然后，这位唐小姐刚把吐槽说出口。
有人大清早静静站在她背后。
对方还接话了。
“我起的。”
唐朵：“……”
如果女孩死死瞪大的眼珠子和停摆的大脑没出问题，她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脸，她很确信，他的名字叫……
可她做白日梦般醒了点，也没敢叫人。
她很怕自己会哭，不是怯弱，是很奇怪的感动……一种快对挫折投降，又被人生眷顾的不可思议……
这时，一个如神一般的人冷冰冰走过了她的身边。
陈空青停下问候道：
“唐朵小姐，今天来面试之前吃过早餐么？”
神似乎还看了昨夜收到的某份电子简历。
“你说自己对薪酬待遇的要求客观，1500想骗你过来白干根本不可能，除非一个月15W，包食宿住房公积金，最好要让CKQ穿的帅点，亲自求你为他工作，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种小事不必商榷。如果不介意，我们可以坐下聊，我对你的毕业论文《与阿兰·图灵并肩的女程序员格蕾丝·赫柏——创造和解决bug的一生》很感兴趣。”
唐朵傻了。
她听完点着鼻子，有点不确定自己的名字叫什么。
天旋地转的脑子里只有：我是不是有病？CKQ到底说什么啊？他怎么认识我的？这是不是诈骗啊？
恰好，某个员工探出头，吆喝了一声，鹅总你来了，吃不吃早饭。
一看到唐朵，老员工认出了她。
“哟！冰淇淋设计师终于来了！欢迎你加入蜜雪冰鹅，以后是不是要多一个女测试了？不如……今天先一起录个vcr？”
……
现在是2065年11月7日。
Hi，我是陈空青，出生在中国重庆。
当我来到这个世界，我父亲就过世了。
我母亲独自带三岁的我去她的课堂，十岁，我在旁听中参加了第一场数学竞赛。
她是个将数学当做生命的人，但在多数人选择以自身工作为重时，她回到了家乡，用教育还报供她读书高考的好心人们。
也是从那时开始，继承她所有的我不许自己拿第二名，直至个人信仰也被打破过一次次，我意识到人生不是那么简单。
他们以为陈空青会一直输掉。
可会赢陈空青的，也只有陈空青自己。
未来的路，我还会继续走在朝朝暮暮里，走在拾光岁月里。
唯独这一次，我的他在月光中等回应。
当我走去，我会对自己说，别再等傻傻天亮了，迎上去，他就是你的晨曦黎明，现在，我就要和他一起手牵手……
「追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预告：《全民目击——我们结婚啦！》
这章打完很燃，哈哈，有很多想说的，最终让角色们自己用行动对大家说了，就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吧！
陈空青和白英，不要甜甜蜜蜜忘了大家，快点让你们俩的大结局尽快被发上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