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心省力的结果就是省不了钱。
乔星海当场跟人付定金时候就想，果然钱能解决人类九成的烦恼，棒呆。
他的银行卡一秒钟完成了瘦身，旁边笑眯眯看着他付钱的秦一白显得十分高兴。
两人回去时，乔星海睨着他，“你到底乐什么呢？”
秦一白问：“你知道刚才的设计师就是海棠cun的设计师吗？”
乔星海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么贵。”
秦一白挑眉，“你不是说‘超喜欢海棠cun’？”
“是啊是啊，”乔星海点头，“钱花的不冤枉，我马上就能有个迷你版了。”
秦一白说：“嗯，我也是。”
“啊，”乔星海眯起眼来，“你什么意思？”
秦一白理所当然道：“万一你哪天腻了要搬到梧桐里，我也跟着一起搬啊。”
乔星海嘴上说他臭不要脸，牛皮糖一样，可心里还是舒服的。
在从前，不管是什么事，只要沾上了“计划”和“未来”，对乔星海来说都是一纸空谈。他只想看眼前，只能看到眼前。
耳朵边又冒出来陶跃的话，他想，好吧，考虑就考虑嘛，三十年以后也没什么不敢想的。
一周后，乔星海和陶跃工作室签好了合同，以合伙人身份加入，然后他才发现，这个工作室之前压根就不存在“合伙人”，陶跃本人就是里面的土皇帝，说一不二。
两面宽大落地窗的办公室里，陶跃靠在窗边点了支烟，喷出一ko雾来，“早就跟你说了阮宁那小子不行。他人是不坏，但眼界太窄，看得不够高，出去干事又胆小，非要求稳。你跟他合伙，能有发展才见鬼。”
阮宁不在场，乔星海不方便和陶跃合伙骂他，只好带到下一个话题，“现在正做的本子有几个？”
“五六个吧，细节等会儿发你邮箱。”陶跃掀起眼皮瞧他一眼，“你看着好像不太一样了，哪儿变了。”
乔星海面不改色道：“嗯，我整了，上周，今天刚消肿。”
“错。”陶跃夹着烟的手隔空一点，“不是无趣的皮囊，是你有趣的灵魂。”
乔星海说：“你这样很像一个神婆你知道吧。”
陶跃抖抖烟灰，一耸肩，“搞文字工作的哪个不神叨叨。”
太阳开始西斜时，乔星海才从陶跃工作室出来。
晚霞还是橙红颜色，和每一天的没有任何不同。但乔星海站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却在霞光的包裹下有了不同的心境。
他觉得自己情绪格外地昂扬，空荡许多的躯壳忽地饱满起来，让他想奔跑，一步步踏在地面上，感受大地坚实的反馈。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秦一白电话打来时候，乔星海正跑得气喘吁吁。
他在呼呼的风里告诉秦一白，自己很高兴。
秦一白那边很嘈杂，须臾后，又变得很安静。
“我们跟美术馆的扯皮也告一段落了，晚上有个聚会，文笙也在，你来不来？”
乔星海停下脚，哈哧喘了两ko之后说：“正巧写到一出折子戏要请教文老板。”他又远望一眼渐暗的霞光，“地址发我。”
人乐极就容易生悲。
乔星海是到了地方才想起来，秦一白他们的合作者里有殷奇。
他在楼下踌躇着，绕着绿化带转了半圈，正要打退堂鼓，迎面碰上了文笙。
文笙还是个温和模样，走近了才问他怎么不上去。
乔星海借ko自己社恐，问文笙楼上都有谁。
文笙说除了策展人和馆长副馆长，就是秦一白了，没其他人。乔星海松ko气，和文笙一道上了楼。
酒廊里，灯光明暗交织，奇妙地抚平了人紧绷的神经，无怪是让人放松的销金地。
秦一白他们在长桌坐着，一旁是装饰酒架佯做隔档，圈出个半私密空间。
他们一到，秦一白先是同在座的介绍了乔星海，然后就大大方方拉他在自己旁边坐下。乔星海在短暂的诧异后，便落座听他们高谈阔论，讲艺术流派。他望着文笙面前那一碗生和牛拌饭，心说就一个消遣局，聊点什么不行，几位馆长可太没趣了，一个个端着架子，生怕邻桌不知道他们是艺术圈的么。
他正逮着别人话里的槽点暗自吐槽，冷不丁看对面男士举高了手臂，冲他身后道：“哎呦，我们大艺术家，姗姗来迟啊。”
紧接着，在乔星海的噩梦里不断出现，让人作呕的嗓音佯做绅士道：“临时出点事给耽搁了，抱歉抱歉，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