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能是他的私藏。
“喜欢吗？”秦一白问，带着种面无表情也藏不住的忐忑。
乔星海摊平两条腿，脚尖磕磕他膝盖，“二十九岁的乔星海打败十九岁的秦一白了吗？”
秦一白看了他片刻，认了，“从来都是我输给你。”
从一开始，他就是节节败退。
不是棋差一着，而是甘之如饴地把底线原则全撕得稀巴烂，退到无路可退。
乔星海低头把钥匙放回胸针里，又把多芒星样子的胸针托在手掌上，问他：“是北极星吗？”
秦一白：“你猜。”
“是呗。”乔星海眨眨眼，神态像秦一白雕的坏兔子，“我以前说你是小船我是海，要给你自由——既然托着你，就要替你找方向，所以我也是北极星。秦一白，你一直都喜欢我吧？”
秦一白一向觉得爱是不需要常挂在嘴边的，他更信奉含蓄表达那套——说一百句我爱你也比不上干一件实实在在的事来的真切。
乔星海却觉得他还是不够勇敢。
比十年前当然是勇敢了那么一点点，但还是不太够。
他扑上去咬住秦一白，说你真是太烦了。
秦一白钳住怀里这只坏兔子，一下下亲他，说工房里有监控。
乔星海ti‘anti‘an嘴唇，“做完你去删。”
工作台上的笔筒被撞翻，秦一白从里面挑了一根，拿在手里使坏。粗糙的毛笔扫过乔星海时，他颤着，发出细细地、小动物一般的呻|吟。
他缩着腰逃，摔在地毯上，碰响了隔在机器房前的翠珠帘。
几乎及地的珠帘落在他苍白的皮肤上，极是好看。
秦一白哪肯轻易放过，捉住瘦却柔韧的腰，很凶又很慢地折磨乔星海，在他肩胛骨后留下一个一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乔星海身上的疤在这样的光线下更是无所遁形。
它们狰狞着，像对秦一白发出某种嘲讽。
说不上缘由的征服欲和控制欲让秦一白失去理智，只剩挞伐的欲望。
乔星海被颠在浪尖上，他攥住了珠帘，握着那凉丝丝的慰藉，在炙热的摩擦中寻到一点舒适。
当他仰面看见秦一白时，先是看见了他严肃的面孔，然后是沉沦进欲|海的双眼。乔星海手指擦过秦一白的额角，揩下湿漉漉的汗珠来。
乔星海在不知何处冒出来的刺痛中竟有些享受，享受用自己的身体去掌控秦一白情绪的快|感。
小腹上的印子还没退，是方才硌在桌子边沿留下的，泛着红的一道缠枝花纹。
秦一白的舌尖描过去，留下一道痕迹。
再流连向下时，他手掌搭着乔星海的膝窝，说我们臭宝有股茉莉香，里外都是。
再后来，乔星海脑子开始发懵，头顶明亮的灯出现了重影，呼吸渐渐地急促，让他有种濒死的错觉。
珠帘断了，一颗颗珠子坠下来，哗啦啦落了满地。有的被沾湿，染了满身泥泞，有的滚远了，旁观着旖旎的场景，也有的陷在温热手掌里，听见令人面红耳赤的低语。
乔星海在地毯上躺了很久，他对秦一白说，其实房间里灯光亮一点也不是那么可怕了。
身上弄脏了，只好再洗一个澡。
乔星海怪秦一白，又说他烦，说自己都要洗秃噜皮了。
两人带着一身水汽躺回床上，秦一白玩着乔星海细长的手指，问他：“知道学校后面小路上的梧桐都要被拔了吗？”
乔星海很困，没兴趣，“不知道。”
秦一白不让他睡，“下周是六十年校庆，回去一趟吧。”
乔星海看了他一会儿，说：“你好无聊。”
十二年前的梧桐树远没有现在那么高大，它们安安静静地站着，见证了许多少年人青涩的爱情。
以前路东第三棵树下，一到冬天就有个大爷卖糖葫芦，傍晚开摊，不到一小时就能卖完，去晚了连个渣都捞不着。
乔星海爱吃，但是很懒，不想站寒风里排长队。他就在秦一白耳朵边念叨：“最爱吃豆沙的了，豆沙软糯清香，山楂裹上糖酸酸甜甜，一ko下去，那滋味，别提多棒了。就是可惜啊，大爷不是每天都来，想吃一ko真是太难了。你知道么秦一白，只要吃一串，我就能高兴好几天，一高兴呢，说不定就会把数学作业借给你了。”
秦一白让他嗡嗡得脑仁疼，为了让他闭嘴，下午就逃半节自习翻围栏出去给他买糖葫芦去。
后来，因为业务过于熟练，围栏下面那一片冬青给踩出了一道属于人类的痕迹。
秦一白被没事就来蹲守的教导主任给逮了。
乔星海听着窗外秋蝉的聒噪，心想，小时候怎么那么知道共患难呢，听说他被逮了还专门跑主任办公室去主动把责任扛了一半。
真是感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