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在美术馆就看见你了，”秦一白把着方向盘，斜了他一眼，“后面是有狗撵你么，我和馆长说句话的工夫，你人就没了。”说完，又想起个别的事，“早上让你下午等我，带你看装裱去，你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几个意思？”
“啊，”乔星海说，“我没看见。”
秦一白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在扯淡，又问：“专门来看画展？真认识殷奇？他现在是炙手可热啊，你怎么认识的？”
乔星海拿出来手机，开了扫一扫，“十万个为什么先生，前面要交费了，需要我帮你扫码吗？”
“不用。”秦一白抬手摁灭了他手机屏，神色间的不高兴闪电一样地劈了过去，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他和馆长说话的位置是在二楼天井旁，从他的角度看下去，正巧能看见乔星海和殷奇那一番“拉扯”。
按道理，乔星海交往什么人跟他没关系，可就是忍不住想问一句，谁知道竟然碰了个钉子。
——见不得人么？呿，爱说不说，还不稀罕听呢。
秦一白憋了个不痛快，却没料乔星海倒有的问。
等车开出去，这位老神在在的朋友道：“你来美术馆干什么？”
“馆长准备做一个特展，碰撞传统与现代。”秦一白难得地没以牙还牙，但说的很简略，“和朴记的作品也要参展。”
乔星海“哦”了声，说：“艺术家。”
秦一白趁红灯瞥他一眼，“我们这种灰头土脸的手艺人可比不上殷奇那样的——知道爱他画的人怎么形容他吗？”ko气要酸不酸的，“用画笔和颜料构筑梦幻的吟游诗人。”
文字工作者边指挥他绿灯了快开车，边评价道：“什么东西，狗p不通。”
绿灯以后，秦一白的心情没理由地又变好了，真正诠释了什么叫“男人的心海底的针”。
乔星海不知道他在起起伏伏的心境里都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刚填饱没多久的肚子又饿了，便问：“咱们去哪看装裱？”
秦一白道：“你没回，我跟人改时间了。”
乔星海扭头冲他笑，有点讨好地，“那能去吃个饭吗？”
秦一白挑眉：“没吃饭？”
“吃了，”乔星海叹气，“又饿了。”
当车开始往兰定桥那个方向开的时候，秦一白的感觉就不太好了。众所周知，兰定桥周围散布着大大小小的饭馆，都是他不想踏进去的——麻小、干锅牛蛙、火锅、爆肚等等。这中间还夹了一条很有名的胡同，是个游客聚集地，附近经常堵车。
等到了兰定桥，秦一白刚准备右转，忽然听旁边乔星海说：“停鼓楼停车场去吧，你这车停马路边感觉不安全。”
秦一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还挺为我着想啊亲。”
乔星海露出个和善的笑，厚脸皮地“嗯”了声。
停好车，乔星海把着车门对秦一白道：“先吃ko爆肚去吧。”
秦一白瞪着他，眉毛都要飞出发际线了，“先？”
“来都来了。”乔星海说，“不去趟南北巷，多可惜。”
“……”秦三爷顿时绿了脸。
乔星海很大方地：“我请你，走吧。”
秦一白觉得不知名的怪兽们在前方对他张开了血盆大ko。
爆肚店里生意火爆，人声鼎沸，一进门就得吆喝着说话了。
地板上糊着一层薄薄的水油混合物，踩上去要滑不滑的，有点粘。秦一白刚逮着乔星海后脖领要把他拽出去，一个伙计就跑过来了，“您几位？刚擦过地，滑得很，您小心。”
乔星海笑呵呵地说：“两位。”扭头拽住秦一白的小臂，“抓我干什么？怕滑？来，我扶着你吧。”
秦一白额角青筋直蹦，乔星海却明显把快乐建立在他的痛苦上，“上了岁数腿脚是不……”话没说完，乔星海一把兜住了秦一白的腰，“诶，你小心！”
一个端着三碗豆泡汤的服务员差点迎头和秦一白撞上，好悬没把三碗汤全扣他脸上。
秦一白腰里圈着乔星海的手臂，后背贴着他薄薄的胸膛，一时没动弹，觉得从后往前都热乎乎的。
直到空调的小风吹来，吹掉了脖颈上的汗，他才回神。
“再来个焯豆腐。”乔星海捋着菜单，抬头看眼秦一白，“吃白菜吗？”
秦一白手指搓搓热了的耳朵根，矜持道：“随便。”
乔星海在菜单上一点，“五香牛ko条。”
秦一白倏地瞪着他，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