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程司松(番外)
程司松三岁生日的时候,排场很大。
程老爷子给他办了个巨豪华的生日宴会,席间众人逗他,问小松松,你最喜欢谁啊?
小家伙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的乱转,先是看向程老爷子,乐的程老爷子乐开了花,都准备整理衣襟开始要站起来发表讲话了,谁知小家伙又看向父亲程元朔。
程元朔喜上眉梢,在儿子的脸上亲了一口,吧唧一下还带回响。
不知是不是被胡须给刺到了,小家伙扁着嘴就要哭,最后躲在了母亲孙月寒的怀里,程家父子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都摇了摇头。
心想这长大的绝对的妈宝男。
谁知小家伙并不说喜欢妈妈,就在这时刚踢完球的程司柏夹着足球回来了,小家伙顿时就笑了起来,张开双手,迈着小短腿颠颠的跑了过去。
“哥哥,抱抱。”
程司柏很烦这个小家伙,没事总爱黏着他,还打扰他写作业,上一回还把他写好的作业给撕了,可是众人起哄,他也不好驳了爸妈的面子,于是不情不愿的将小家伙抱了起来。
小家伙搂着程司柏的脖子,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丝毫不嫌弃他刚踢完球,浑身的都是汗臭味。
众人乐了。
小家伙又奶声奶气的说,“我最喜欢哥哥。”
没上幼儿园前,他总是觉得一个人在家闷,不然就装病非得要哥哥哄着陪着,不然就把哥哥的书包或者作业藏起来,害的哥哥迟到不能去学校。
有一回程司柏发了高烧,小家伙不知道生死的概念,以为哥哥要死了。
在程司柏的床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背过气去。
这样的事,不胜枚举。
后来再大些,因为他跟程司柏年纪差的有点大,两人基本都不在一个步调上。上了小学,他人也大了,也懂事了,知道程司柏不喜欢他,可是他还是愿意跟在他屁股后面乱转。
有时候程司柏会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提溜起来,威胁他说再跟着就揍他。
他抹着眼泪回家跟爸妈告状,跟爷爷告状。
再后来,程家发生了变故。
那一晚下了大雨,雷声隆隆,电闪雷鸣,他因为生病没能跟爸妈一起出去,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害怕,于是去找爷爷,可是爷爷说男子汉大丈夫打个雷怕什么,把他赶回去了。
好在双姨陪着他,他才不那么害怕。
他窝在双姨的怀里想,要是他今晚没生病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跟哥哥一起去参加什么宴会了。他不在乎什么狗屁宴会,只要能跟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在一起,他就高兴。
他等啊等,等了犯了困。
一直等到深夜,被楼下的吵闹声给吵醒。
他赤着脚,揉着惺忪的睡眸,看着楼下站着的警察叔叔,他不明所以,可却一下子被吓醒了,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处听他们说话。
警察说,爸妈出车祸了。
爸爸当场死亡,妈妈正在抢救,哥哥也受了重伤。
事故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
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他吓傻了,连哭都忘记了。
他至今都记得也就是那一晚他懂得了生与死的真正的含义,他再也见不到爸爸了,妈妈也成了植物人,再也醒不过来了,只有他,他还活着......
参加爸爸葬礼的时候,他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哭。
很多人来安慰他叫他不要伤心,总会过去的。他在心里咒骂这些人,说死的不是你们的亲人,你们当然可以说的云淡风轻,总之那段时间,他像是个发了狂的小兽,见谁咬谁。
咬的最狠的当然是程司柏。
程司柏在车祸里也受了重伤,身上多处骨折,出院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小半年后,他刚一进家门,就有东西砸了过来。
程司松把他房间里的东西都扔到了门外。
小家伙站在门口,恶狠狠的盯着他,“滚,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要不是你,爸爸妈妈就不会死,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恨死你了。”
他低着头,像小牛犊子一样冲了过去。
好在程老爷子拦住了他。
程司柏站在原地,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
程司松疯狂的叫着喊着挣扎着,“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就是个扫把星,你把爸爸妈妈还给我......”
他喊着喊着就哭了起来。
程司柏很瘦,站在风里像是秋日里的芦苇,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了。
程司松累了,瘫坐在地上,程老爷子以为他闹够了,也没在意,谁知小家伙从地上爬了起来,直扑程司柏,重重的咬在了男人的胳膊上。
两只手挥舞着抓他的脸。
程司柏没有还手,脸上的抓痕火辣辣的疼,被咬的地方出了血,可他都不觉得疼,再疼也没心那么疼的厉害。
他像是个木头人一样任由程司松胡闹。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结束了这场闹腾,程老爷子打了程司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