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卫英无言以对。
每个人的活法都不一样,有人辛劳一辈子,有人潇洒半生,有人自怨自艾,唉声叹气,有人欢天喜地,整天乐呵呵的,可日子都照样过了。
罢了,罢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
谁让人家摊上个好男人了呢。
她白了一眼一旁的丈夫,许盛德见情况不对,手往围裙上一擦,灰溜溜的就遁了。
“我去剥蒜......”
年夜饭,是在傍晚五点四十左右开始的。
桌上足足摆了十六道菜,热腾腾,香喷喷的,电视里放着往年的小品回顾,程司柏以前没注意看过,现在看来觉得笑点满满。
一家四口围桌而坐。
作为一家之长,许盛德举起酒杯,可憋了半天也憋不出话来,急的面红耳赤。
赵卫英接过话茬道:“祝咱们家越来越兴旺,来年大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干杯......”她高兴,喝的也是白酒。
许淮意刚准备喝干,却被程司柏倒走了小半杯。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许淮意红了脸,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喝的烂醉如泥,第二见面又喝多了,第三次,第四次。
酒,似乎使他们的媒人。
许淮意有给自己添满。
“今天的酒,我必须得喝。”
程司柏没再阻止,“喝醉可不许又哭又闹的,否则爸妈会担心的。”
一家人边吃边喝边聊,一直吃到晚上七点多钟。
外面已经响起了爆竹声,此起彼伏,有五彩的烟花在半空绽放,几乎照亮了小半个天空,楼下传来小孩们的笑闹声。
许淮意喝了好几杯白酒,脸色涨红,眼底迷蒙。
他拉着程司柏的手催促,“快,快,快,我们也去放烟花吧......”
程司柏的衣袖撸至小臂中间,正准备帮着收拾碗筷,赵卫英看了他一眼,“你们下去玩吧,我跟你爸收拾就行。”正在阳台抽烟的许盛德又被催了回来干活。
下楼后,许淮意一手一个烟花,在草地上跑着。
放完后又让程司柏给他点。
他拿出手机让程司柏给他拍一小段视屏,拍完后发给了苏远成,“阿成,我们在放烟花,好看吧?过几天没事,记得来家里吃饭,爸妈一直念叨你呢,说你是小白眼狼,以前年年都来,今年却不来了,还说你不来家里都不热闹了。”
话说结婚那天,郑戈到底没能留住苏远成。
苏远成就是这样的人,他甘心情愿的,赶也赶不走,他要是不想,谁也留不住。知道郑戈不对劲后,他跟许淮意说了一声,骑着哈雷就走了,一刻也没停留。
等程司松到了之后,已经是后半夜。
程司柏知道他不想见他,于是躲在屋子里,是许淮意见的他。
程司松一脸风霜,额下胡须冒出,人也显得有些憔悴,看着窗户上的大红喜字,他说了句恭喜。
许淮意道了谢,“阿成就是这样的,你要是喜欢他,就慢慢把他追回来吧,如果不喜欢,就请不要再打扰他了。”
“喜欢,我喜欢。”
程司松自语道:“不,我爱他,真的爱他。”可是他连一个给他解释的机会都不肯。
他看向许淮意问,“他有什么好的?你这么爱他?”
这个他,不言而喻。
寒风阵阵,两人站在黑夜里,几乎看不清彼此的面容。
许淮意莞尔一笑。
“我心疼他,也爱他。”
程司松走了,像是只落败的公鸡。
鞭炮声连天响着,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许淮意在不远处玩闹着,兜里的手里响起来的时候,程司柏往边上站了点,才按了接听。
电话里传来一道略微有些雀跃的声音。
有几秒钟他脑袋一片空白,有泪无声落下,他强自定神又问了一遍。
“你说我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