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所有事情的根源
孙月寒醒了。
可醒了的情况并不比昏迷的时候好多少，她很虚弱，偶尔会说上两句胡话，声音极其轻微，要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她在说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谁呢？
程司松得到消息最先赶来，他握着孙月寒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妈，妈，妈妈......我是小松啊，你看我现在长高了，也长大了......”他握着母亲骨瘦嶙峋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一个劲的喊着。
一声声，带着哽咽。
在一旁的护士听着都红了眼圈，这么多年的恨在母亲醒来的这一刻又淡了许多，自打程司柏拱手将公司让出来后，他似乎就不那么恨他了。
可是恨他，是他这么多年活下来的唯一理由，早已成了习惯。
所以他依旧恨他。
程司柏特意挑程司松不在的时候，去医院瞧的孙月寒。他面色平静的坐在病床旁，拿着帕子给女人仔细的擦脸，擦手，末了将她鬓边的白发勾至耳后。
女人老了，跟他初见的时候不大一样，可气质犹在。
她身形修长，体态优雅，举手投足间都是女人温柔的魅力，每一个笑都让人如沐春风，程司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所以自带滤镜。
可他就是记得女人在福利院牵着他的手，女人的手柔软，握着他的手时紧紧的。
像是怕他丢了一样。
“妈！”
“我结婚了，跟一个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人。小的时候我觉得你和爸就是世界上最恩爱的人，我想长大了也要找一个这样的人，和谐亲热的过一辈子。”
“妈。”
他低下头，声音堵在嗓子眼里了，“即便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在我心里你和爸就是我的亲生父母，真的...我从来没想过要跟小松争什么，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们的家还在，只要你们都在，家在就好了......”
“妈！”
“你一定要快点醒来呀，看看我给你找的儿媳妇，你满意不满意？”
“你肯定会喜欢的......”
......
程司柏回了临江，许淮意自然也跟着回来了，在县城里住了一段日子，许淮意觉得自己还是喜欢临江，这里繁华，这里到处都是人，甚至连堵车都变的有些可爱。
两人回到了蓝爵公寓。
闲下来之后，许淮意又琢磨着要去上班，他窝在程司柏的臂弯里刷着招聘信息。
程司柏给他喂了口木瓜。
“再休息一段时间吧，你老公我还是能养得起你的。”
“我才不要呢。”许淮意坐直了身子，定定的看着他，“这是我们的家，你出力，我也得出力，我们一起使力，这样盖起来的家，才有意义。”
程司柏拗不过他，重新将他搂进怀里。
“那以后你养我吧，我这段时间得多陪陪妈，医生说她昏睡了太久，康复锻炼是个极为艰巨的问题，还有就是对现在事物的接受，都得慢慢学起来.......”
提起孙月寒，许淮意有点担心，他掰着程司柏的手指玩。
“你妈妈要是不喜欢我怎么办？”
程司柏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不会的，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孙寒月真正醒过来，已经是半年后。
她大多时候是记得些往事的，可也仅仅停留在车祸那年，也有时候她会头疼，想起很多不好的回忆来。
程司柏从她的话语里慢慢拼凑出了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孙月寒年轻的时候是镇上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只要一提起孙家的姑娘，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得，程司柏没有见过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有一回父亲程元朔喝了酒说起，说当年母亲梳着两根麻花辫，穿着花裙子，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跟会说话似的。
可那一年，她下了晚班，回家的路上，有人从巷子里窜了出来，把她拖了进去。
无论她如何挣扎，如何叫喊都没有用。
后来外公外婆见她一直没回家，就出来找，在巷子里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身上衣服早已成了碎片。
为此，她躲在家里好一阵子不敢出门，不敢见男人。
哪怕是见了外公也尖叫着往角落里躲。
那个年代遇到这样的事那还了得，也不知事情怎么传出去了，最后在老家实在待不下去，一家人搬迁到了临江市。
来到陌生的城市，孙月寒慢慢的好了起来。
她不再明媚，眼里也没有光，可不妨碍她是个美人，哪怕是没了魂魄她也还是美人。
过了几个月，家人发现她怀孕了。
外婆哭的眼睛都肿了，外公抽了一晚上的烟，最终决定要去打胎，可孙月寒到了黑诊所的门口时候，她犹豫了，肚子里的小生命似乎踢了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