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楚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任雀十八般武艺用遍了,没一个能让楚虞就范,反倒越抱越紧。
十分钟后,带着美人鱼挂件的任雀淌着雨水进了宅子。
树上的芸黄一抬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平日阴晴不定的任雀大步流星,脖子上挂着条年幼鱼,雨声之外,小鱼的呜呜哭声额外响亮,像沙漠骆驼脖子上戴了个驼铃挂件。
被泥土和雨水打湿的梵袍失去本来干净的颜色,开襟前鼓囊着,半边罩在楚虞身上,勉强能遮风挡雨。
任雀瞥了芸黄一眼,踹开东房的门,连鸟带鱼一齐走了进去。
没人气儿的房子里,亮起一盏明亮的油灯。
楚虞一身脏水,皮肤温度非常之低,他磨蹭到任雀常待的榻下,不敢爬上去,用祈求的眼睛盯着任雀,间或发出几声沙哑的呜咽。
“敢把你身上的东西蹭到榻上,你就滚出去。”
任雀脱了外袍搭在架子上,里衣湿透,勾得他身体线条明显。屋外雨打梨花树,凄清又困顿的雨声像战前鼓,楚虞不安地瘪着嘴,靠在榻下取暖。
东房内间有单独开辟的泉眼,很小,但水温够热。任雀随便洗掉身上的污渍,换好衣服走出来,一瞥就见楚虞还维持着原先的样子,规规矩矩躺在冰冷的地上,嘴里含着自己的尾巴尖。
饲养人鱼的禁忌要点中提到,年幼人鱼喜爱冷泉,忍耐海底苦寒对人鱼来说轻而易举。人鱼生性敏感多疑,只有在绝对放心的环境下,才会咬住自己的尾巴尖。
因为一旦将尾巴曲起,就不能第一时间摆动尾部肌肉逃跑。
“呜呜……”
楚虞睁开一只眼睛,连挪窝的动作都省了,他啃了自己的尾巴好一会,朝刚出来的任雀试探地叫了一声。
“闭嘴,吵死……”
咕噜——
任雀冷声喝道,脾气还没发完,就听一声悠远又绵长的咕噜声盖过外头的雷雨,响亮得惊人。
楚小鱼眨眨眼,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半张脸埋在漂亮的尾巴后头,只露一双乌丢丢的眼睛凝视任雀。
“饿了?”任雀挑眉,走到楚虞面前,用近乎直白的幸灾乐祸眼神盯着小鱼。
楚虞一下子翻身起来,规规矩矩把尾巴摆好,手指并拢搁在鳞片上,朝任雀张开嘴。
“呜——”
一边发声,他一边摸着自己的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