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要定期巡视领地,主人要关照猎物动向,优秀的统领要安抚欲求不满的后宫,这是海底霸主的天然本能,楚虞深以为然。
夜半寂静房间里掠过一道影子,贴地飞行,速度极快。墙壁上人像画的面容一瞬阴霾,接下来又被月光照亮,细碎的咔嚓声在安静中显得突兀,好像啮齿动物啃咬玻璃,额外让人烦躁。
楚虞用尾巴转开把手,发现自己的小娇妻居然给他留了门,他立刻支愣起来,无声地游到床边,探了半个身子伏起来欣赏任雀的睡颜。
平日嚣张跋扈的监管者此刻睡得正沉,眉心微蹙,纤细指尖拽着背角,发丝软软搭下来,莫名有点小羊羔姿态。
楚虞却突然肃穆,视线落在了那床被子上。
落地窗帘未关,立柱欧式大床上洒下清冷月光,楚虞的影子映在墙上,而另一道影子,则逆着月光,落在床褥上。
阴影浓郁漆黑,是一个娇小的人形,她似乎正伏在床上盯着任雀,因为一柄扬起的尖刀阴影正对准着床上沉睡的任雀。
楚虞抬起头,发现一个拿着匕首的女人正全身趴在窗户上,面部被刀锋割裂,看不出原本样貌。
她像浑身湿透的爬虫,正死命地粘在玻璃上试图进来,刀尖刮着玻璃,正发出刚才那咀嚼似的声音。
楚虞的目光徒然阴沉起来,他幽深的眸子眯成一条线,鲨鱼牙的齿列轻轻一磨,他欲抬手,却突然想到床上还有任雀在睡。
他松了脸色,慢悠悠地挪蹭到落地窗前,近距离打量了下在玻璃前攀爬的女人,而后脸色一沉,甩手拉上了两边的窗帘。
光芒收窄,室内昏暗,窗外发出噗噗声响,仿佛尖锐物体插入沙袋一般,剐蹭的声音没有了,一霎安静起来。
他凭着自己优秀的夜视能力摸到任雀的床铺,掀开被角钻进被窝,不满地感受着自己不喜欢的热度,但仍然在任雀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
他睁开眼,发现任雀额角弥漫着一层汗,眉头紧蹙,看样子还在噩梦里。
人鱼的尾巴悄然缠上任雀的右脚踝,他用力一拽,任雀便沉进他怀里。楚虞用带蹼的手掌揉在任雀的腰腹,他动作很粗鲁,可这家伙仍然没醒。
楚虞咧开鲨鱼牙,将任雀的上衣扒了,又在他的锁骨处留下自己的鲨鱼牙印。他刚想在任雀胸前也留一个印子,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扭曲又尖锐的笑声。
“咯咯咯!”
令人牙齿酸倒的笑凭空出现在卧室里,漆黑一片的房间中突然浮现水底暗流奔涌的哗啦声,楚虞睁开眼睛,发现天棚上有团黏糊糊的东西在动——三个眼睛八个爪子,大概是只流着血的章鱼,蠕动着把触须伸到任雀的脸上。
楚虞蹭了蹭任雀的脸,刚要闭上眼,突然感觉有一滴酸臭的口水滴到了他脸上。
他视线一转,冷酷地伸手抹掉脸上的粘液,对着棚顶的小垃圾咧嘴一笑。
“滚!”
如深渊下低沉的恶魔低语,富有磁性的声调中掩不住骄矜,却又处处透着令人胆寒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