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他不再从安何身上寻找安慰,他想给安何一份全心全意。
他甚至曾庆幸,他们俩不是同一个人。
结果就是,在他挥别过去抬首向前的时候,老天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这年的春节在二月初。
阳历1月20号,孟潮被母亲喊回家。
进门时家中一片宁静祥和,父母围坐案几旁喝茶,孟岚在厨房向刘妈学做菜,时而传出轻快笑声。
让孟潮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一种刀始终悬在头顶的惴惴感。
安何竟是到现在都没有做决定。
席间孟潮和父亲聊公司年底的收尾工作,孟岚打岔说:“好好吃饭,再谈工作没收饭碗。”
孟父笑着说那便不谈,孟母适时插话,对孟潮说:“明天也回家吃饭吧,听说是你的生日。”
半晌,孟潮才问:“您怎么知道?”
“是你那位姓安的朋友说的。”孟母笑着道,“他千叮咛万嘱咐,叫我一定记得给你过生日。”
“那他……没有跟您说别的吗?”
“别的?”
“你们近来有没有联系?”
“没有。我让孟岚去过几次电话,他都说没时间。”
说到这里,孟母很是遗憾,“我看到那孩子就觉得投缘,好像在哪里见过。以后如果有机会,不如把他带到家里来玩?”
晚上睡前,孟岚还打趣说:“妈妈都发话了,看样子把嫂子娶回家指日可待。”
孟潮扯了下唇角,无言以对。
夜里他做了个梦。
场景依然是黎明之前,小孩蹲在前方的空地上哭,身影在浓郁雾气中若隐若现。
这回没等到他走近,那小孩就站了起来,飞快地转身。
孟潮没看清他的脸,只看到他近乎怨恨的眼神。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他的声音像一柄尖刀,穿过迷雾锐利地刺过来,“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消失?”
孟潮在梦里不断说,不是的,不是的。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好好的,希望你回来。
所以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我把自己绑在绞刑架上,等待你的审判。
可是1月21号过去,22号也过去。
除夕,春节……直到天气变暖,安何也没出现。
孟潮耐心告罄,回到自己在外面的住处,安何已经不在。厨房收拾得像没人用过,窗帘紧闭,衣柜空了一半,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把两人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均无果,打电话也始终占线,孟潮不得已,找到了把安何接出来的地方,如今只有江若在住的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