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是的，你赚了我
卿澈早上醒来的时候，他还有点恍惚，顾子禹的表白还在他的脑子里转悠，他一时分不清那个场景到底是梦还是真的。
直到他瞥到床头柜上玻璃瓶子里的玫瑰。
这个季节并不盛产玫瑰，也不知道顾子禹从哪儿弄来长得这么好的玫瑰。
“醒了？”
卿澈望向门口进来的顾子禹，他手上又有一枝花，好像是芍药，卿澈真有些好奇：“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么多非应季花？”
顾子禹一愣，拿着花的那只手微微攥紧，看起来有些紧张，他小心问：“你不喜欢？”
“……那倒不是。”
单纯好奇而已，可是顾子禹这个表情却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欺负人。
顾子禹久久不动，卿澈叹了口气，伸出手：“拿来吧。”
得到同意，顾子禹的眼睛立刻变得明亮起来，走过去将芍药放在卿澈手上，那朵花用普通的感官来说，就是白色，但仔细用词语来形容的话，它带着淡淡的黄，顶尖有些粉色，花瓣轻得不得了，可是韧性不错。
卿澈很少见芍药牡丹这一类花，可能是因为它们被赋予了‘土’和‘富贵’的字眼，所以很少有人爱买，和玫瑰的艳丽完全不同，不过也是因为这样，看见少见的东西时总是能引起人的注意。
他将芍药和那朵鲜艳的玫瑰放在一起，整个画面也没有很奇怪，花这种东西好像怎么放都好看。
卿澈撑着下颌思考了一下，突然说：“我觉得我像那个玫瑰。”
顾子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但是还是接了话：“为什么？”
“喜欢我的人很多。”
烂桃花很多，想要染指他的人很多，他没有毒性，他是温柔的人，所以让兽性支配的人会想要他，也不用问他愿不愿意。
以前顾子禹和这些人是一路的。
也许男生和男生之间谈恋爱和男女之情有区别，所以弱势的一方就算被践踏了，当事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就像现在卿澈依然可以接受顾子禹。
好像爱这个东西除了在相处过程中可以得到以外，身体接触也可以产生。
卿澈不是一朵完整的玫瑰，他没有坏掉，但是好像染上了不少脏东西，任谁看了也不会买的那种。
漂亮归漂亮，喜欢归喜欢，可是带回家是错误的决定。
只有顾子禹这个人，把他带回家洗干净了。
卿澈觉得这个比喻很贴切他的人生，现在他回过头来看，也没有多少是不敢宣之于口的了，不算是放下，只是想让自己未来过得好一点。
“顾子禹，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
卿澈将目光从花上挪开，看向了站在他面前的男孩，顾子禹不敢坐下靠近他，只在一米远的地方静静地站着，小孩罚站似的。
这种安全距离可能是他为了不惊扰卿澈做的努力吧。
卿澈有些无奈吐了口气，虽然他确实是希望顾子禹还喜欢他，但这种没来由的坚持让他心里很慌，他得问清楚：“为什么喜欢我？我都把你利用了个透彻了，你是舔狗吗？”
“汪。”
“……”
汪都汪了，顾子禹也不要脸了，他看着卿澈，笑着开口打趣：“我都是你的狗了，你有只这么有钱的狗，以后就别寻死了吧。”
卿澈一愣，然后反应过来顾子禹在说之前他跳楼这件事，由于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卿澈有些心虚，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
他噎了半天也没蹦出一个字，最终还是顾子禹起身揉了一把他的头，没有再问。
顾子禹去上班了，卿澈在病房里又是一个人，顾子禹在离开之前把他抱轮椅上了，这样卿澈行动起来也方便些。
卿澈划着轮椅出去了，他一个人乘坐电梯去了医院中心的人工湖边儿上吹风。
他想了很久，最终给顾子禹发了消息。
‘我不是寻短见顾子禹，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面临死亡。’
‘我想让你把我当作导火索，代替我去报复。’
‘想让你知道搁在我们之间的那个人是你的亲爷爷。’
‘我要你知道他和你之间的血脉联系也要恨他。’
‘这就是我想的全部，我是很卑劣，其实我跟顾老爷子也没什么不同，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其实挺好。’
他每一条消息都毫不犹豫地发出去了，最后一条却迟迟没动，他叹了口气，正准备放下手机把最后一条消息删掉的时候，却因为手滑这条消息发出去了。
算了，发出去就发出去了。
他将手机丢在座位旁边，靠在靠垫上闭上眼睛故作镇定。
几秒钟后，卿澈猛地坐起来，拿着手机又补充发了一句——‘算了，不能这么祝福你，你要是不喜欢我了，一点都不好。’
这条消息发出去的下一秒，顾子禹的消息也发来了——‘我喜欢你。’
卿澈看着这条消息，眼睛都不眨一下呆了很久。
他怕自己只要一眨眼睛，这条消息就会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