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直起身,探了探他额头,确定滚烫的体温正在恢复正常,才面色沉静地弯腰抱起他,向酒吧偏门走去。
怀里的人醉成这样,坐地铁原路返回显然不现实。秦殊找到附近的长椅,把人稳妥放下,才考虑起看见对方时最先想到的问题来——这是两个问题里比较容易的那一个,他花了十秒查询路线,确定打车也能在门禁前赶回学校,又花了十秒打车,问题就解决了。
另一个问题则更晦涩些,关于林芜衣冠不整的领口。
青年垂下视线,望着对方早已周全扣起的衣领,眉头微蹙,仿佛在思索什么复杂的专业课问题——记忆里林芜爱玩,也乐于交朋友,不是身边围着人就是自发去缠别的什么不相熟的人,缠来缠去又成了朋友,他还一度有些介意,觉得酒肉朋友太多并非好事,怕自家纯善可爱的小孩被人带坏。
后来发现林芜才是带坏别人的那一个,看起来玩得活泛,实则心里都有数,从来不会越过某条无形的界线,更遑论找男女朋友。
对方的世界像花园,外围的花开得明艳烂漫,中央却总有一处干干净净,一点花枝也不沾,仿佛刻意为谁而留,他却始终猜不透是谁,甚至一度以为那是对方为美学追求留下的净土。
直到若干年前的某一天答案揭晓,林芜告诉他,那是留给他的。
是孩子长大了么,跨入成年人的世界,也开始玩些出格的事,不介意被某人扯开衣领——还是终究不再执着于留住那一方净土,放任了外围的花枝疯长越线,留下痕迹……
秦殊呼出一口气,称不上叹息,倒更像是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总好过吊死在他一棵树上,说不定等哪天遇见更合适的人,林芜就会想开了。
毕竟是个见到好看的人就想和人家做朋友、小时候就更喜欢被漂亮阿姨抱的小孩子。
只是身为兄长,还是得找个机会说教两句,提醒他不是谁都配扯他的衣服,酒后失德也有失体统,对待感情还是该认真些,不能太潦草。
压下心头无声疯长的醋意,青年垂敛眼睫,如是想到。
*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