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我带你回去。”
说完转头挥剑将扑上来的魔物斩杀,完全没有察觉到月泷的异样。
一招剑荡寒山,是比月泷要强横百倍的力量,将魔窟中的群魔杀光,温晗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
“我们走……”他意欲抱起月泷。
却被她推开了,嘴里只说了一句:“滚!”
温晗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了一句:“什么?”
“滚。”月泷抬头,清醒地看着他,重复了一遍,“我不需要任何人救。”
“你是不是中了什么……”这话冲击太大,他几乎不信会是月泷跟他说的。
“没有。”
“我们先离开这里好不好。”此地不宜久留,难说不会有人传信给苏拒,只怕它们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心神动荡之间,温晗没有注意到那些长满的尖刺的藤蔓又生出了新的枝节,变得更加坚韧锋利。
可月泷仍旧一个劲地推拒着他,背后穿来了破空之声。
“呲——”藤蔓洞穿了血肉的声音,温晗早已气弱,躲闪不及,一根藤蔓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口。
其余的藤蔓顺势将他缠住,温晗整个人被吊了起来。
月泷自然不会被放过,她根本没有提起过警惕,再一次被密密实实地缠紧了四肢。
温晗的手朝下伸,想拉住月泷却办不到,反而用力的动作让心口的洞穿加深,血顺着藤蔓的尖端,一滴一滴。
恰好滴落在了下方月泷的心口上,仙人的心头精血,一下一下,好像带着滴水穿石的坚韧,在她心房敲出一片滚烫的热意。
“啊……呃……”月泷想要紧抓心口,却被藤蔓限制着,将手臂勾烂了也浑不在意。
那里似有烈火在灼烧,又有打铁般的巨锤在敲打。
那一刻,那从来感觉不到心脏像是有什么碎裂了,心跳得鼓噪,包裹着它的石中花受到仙人精血的影响,再也坚持不住,逐渐地萎缩枯死。
悲伤,不安,哀悸,愤恨,惊惶……像失去味觉之人一下子尝到了世间百味,眼盲之人看见了陌生广阔的世界。
月泷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么多的纷繁复杂,整个人几近破碎。
温晗眼前一阵阵发黑,却还是看到了月泷扭曲的神情,勉力地张口:“月泷……你怎么了……”
万千的情绪倒灌回了,她神志已经不甚清醒,听到他的话,只想把所有的情绪宣之于口。
月泷几乎是尖叫着说道:“不要!不要!走开!总是这样!你总是这样,从来不听我怎么说,我说我不要!我恨透你了!”
这话不啻于剜心之语,冲得温晗一阵恍惚,可心口的剧痛让他再无力说话,接着便晕死了过去。
漆黑的藤蔓上,满身是血的白衣仙人再无动作,仿佛已经死去。
月泷看着他紧闭的眸子,忍着强烈的颤抖,想要抬手碰一碰他,却再也坚持不住,眼前被一片漆黑取代。
再醒过来时,月泷呆呆地看着帐顶,这不是念吉居吗。
摸摸心口,那里炙烫的感觉好像还在,是师父的血……让石中花枯死了?
她不受控制地眨了一下眼,一滴泪滚落了下来,消失在乌发里。
万般心酸涌上心头,鼻头也在发酸,这感觉一点也不好……
师父!师父呢!月泷爬起身,双手被白纱捆得密实,但完全不影响她的动作。
“诶……”小圆端着药碗进门,猝不及防就看见月泷的身影往外冲,“喝药……”
小圆的话被远远抛在了身后,月泷上山去茶室找温晗,这是他平日最常待的地方。
可是,没有。去了石室,也没有。清霁台,没有!
月泷已经忘了御剑,只能用脚在各处跑,最后,她跌坐在了地上,脸被风雪吹得冷硬,张嘴大口地喘息,想要缓解那股窒息感,泪却停不住地在雪地上砸出了一个个的小坑。
小圆跟了跑了出来,只是月泷抠出了她的一个眼珠,她根本就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只是经常分不清距离。
她还端着那碗药,固执地要给她喝,因为只有一只眼睛,还是踢到月泷才知道要停下。
“月泷,你受伤了,快喝药。”小圆将早就凉了的药递到她面前,对她满脸的泪完全没有反应。
月泷似是想到了什么,抓着她,也不顾药全洒在了雪里,急促地问到:“是谁?谁让你熬药的?谁给我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