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没见过的人。”小圆答道。
月泷着急地问道:“他有把师父带回来吗?师父还活着吗?”
小圆仔细回忆着:“山主也被带回来了,胸口全是血,有没有活着我不知道。”
“他们去了哪里?”月泷指尖颤抖,不敢再深想。
但没等小圆回答,身后就有声音传来。
“哪也没去,徒孙你好啊。”是个苍老男子的声音。
月泷回头望去,就看到一个须发半白的老头,落拓的一身灰色衣衫,腰侧还挂了一个被摩挲得光滑的红色酒壶。
这副形容,让她想到师父和她说过的,这座山的前山主,温晗的师父青阳子,也是她的师祖。
“师……祖?是师祖吗?”月泷急切地问。
青阳子点点头:“不错,晗儿说你聪明,确实还算机灵。”
听他承认,月泷心头总算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意:师祖出现了,那是不是说明师傅被救回来了?
“师祖在上,受徒孙一拜。”月泷行了一个徒孙礼,又紧着问道:“师父没事吧?”
“老头我现下也不知道,你倒是个有能耐的,把你师父折腾成这样。”青阳子摇摇头,他可是费了大力气才把人救活。
“师祖,徒孙错了,师父现在到底在哪?”月泷以往从未流泪,可今天就连说话也带上来哭腔。
青阳子答:“你师父现在秘境之中静养。”
南离山的秘境从来不止凶兽秘境一个,这是个由来已久的秘密,只有山主代代相传。
只有历经所有秘境考验,才能继承山主之位,此处算得上隐居,实力更是鲜为人知。
是以青阳子将温晗放在灵气的一处秘境中温养着神魂,月泷是如何也找不到的。
“徒孙可以去看看师父吗?”
“我刚为他医治了心口处的伤,为免动气血,还是不见为好。”青阳子这话对徒孙不算客气。
月泷却点点头:“不见,不见也好,师父好好养伤,我……我去给师祖打扫住处。”
她说着踉跄起身。
青阳子止住了她的步子,说道:“你也去休息一会吧。”
话刚说完,月泷就睡了过去,小圆稳稳地将人接住,带回了念吉居。
“唉——难得回来一趟,也没个人给做下酒菜了,难啊!”青阳子伸了个懒腰,消失在了风雪中。
之后,月泷再醒过来,也没有在说要去找师父的话,而是乖乖地去和青阳子请安,在他酿酒的时候帮忙筛麦子,做一些杂活。
青阳子却不乐意有人在他眼前晃,打发了月泷去藏书阁看书,她在大悲之际解了石中花,心性怕是不稳,更需稳定情绪。
青阳子列了长长的书单丢给她,嘱咐不看完不准出藏书阁的门。
月泷乖乖接过,转而埋头在藏书阁的书海里。
然而,她看得却不是什么稳定心性的书,而是满屋子的收了医典药籍。
在不了解师父情况的日子里,她期盼能明白师父是真的没事,可那明明是洞穿的心脏的伤口,月泷一定要确信能治才可以。
埋头在书堆的日子,好像一夕回到了跟师父两个人在南离相伴的时候。
他也是给自己列长长的书单,大多数时候会陪她一起看,然后又会在她完成任务时满足她任性的小小需求。
可是为什么……她要跟师父说这么过分地话。
想着想着,眼泪就砸在了书页上,让她看不清上面的字。
很奇怪,她以为自己是个坚强的人,就算没有了石中花也不可能是个哭包,却原来不是。
现下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师父被吊起来,胸口洞穿的模样……
青阳子在书阁外听着里头得抽泣声,皱眉又叹气,幸好他没收个女弟子。
半月后,月泷终于被允许进入秘境之中探望温晗。
里面是人间五月的天气,暖融得刚好,入眼的绿意好似蔓延到了天际,一座小屋子孤零零地伫立。
青阳子并没有进来,月泷独自进了屋内,就看见师父仍紧闭着眼。
从前在冰雪山巅烹茶的仙人,现如今竟然要在身旁生起暖炉。
看着他往日的仙姿佚貌如今变得脆弱苍白,月泷更加抑制不住鼻头的酸意。
在床边坐下,月泷首先去查看了他胸口的伤,看到一片光洁无痕的胸膛之后,她总算舒了口气。
“师父,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她将他的手摊开,和他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