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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新婚日记

太阳垂落在松林侧下方,云霞纷飞。

橘金色的云霞在涌动的风里一朵朵缱绻液化。

残余的余晖斜透入房内,些许光点正巧落在床上。

薄斯景弯腰替她掖了掖被角,一脸肃色,眼神微沉。

“电话不接,最后又关机,你倒是给我一个大惊喜。”

一阵风从窗外拂过,后背的汗微湿,风一吹更是发冷,温绾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脑袋昏昏沉沉,睡了几天,做了又长又久的梦,着实让她的反射弧还没能觉醒过来。

“能答应我一件事吗?”她捧着杯子往后挪了挪。

薄斯景皱眉:“说。”

温绾深吸一口气:“不要凶我,好好说话,讲讲道理。”

薄斯景只感觉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三天前这家伙就开始没理他,以为她是生气没带她去吃好吃的——

直到后来关了机,连方怡也联系不上她。

不由分说地直接从另一个半球赶着回来。

别墅四周的摄像头记录往后倒放,定格在三天前。

所以她是呆在家里整整三天没出去?

果不其然,一下车直奔楼上,这家伙气息奄奄地趴在床边,几乎把他吓得魂飞。

薄斯景放轻了语气,从床头柜上朝她递去温水,手里的小托盘盛着白色的药片,声线平缓:“吃药。”

“能换一种吗?”瞥了一眼药片,提前打了个冷颤。

这种入口即化的西药着实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打架。

男人的眸色深沉,眉头一点一点地蹙起,“是不是还得给你来一个全家桶?”

温绾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在死亡凝视来临前,温绾直接一股脑地把药片尽数倒入口,迅速地抓起水杯一咽。

只要我咽得快——

可还是不够药片的苦涩漫开的速度快。

再三确认温绾的烧已经退掉,薄斯景的脸色才好看了一点。

在温绾睡着之后,薄斯景又悄无声息地回到Y国。

床头柜上留下的字条字体硬隽,如他本人一样,透着一股冷冽感。

房子恢复空荡荡。

室内残余的雪松味也消失殆尽。

又想他了。

如果他在身边,就算是在瞪她也好呀。

-

大清早来了个快递。

收件人只是单字一个‘薄’,温绾寻思着一个二十寸的国际快递箱里装的是什么。

而且还是加急的。

该不会是什么夺命武器见不得人之类的东西吧?

还是打电话过去问问当事人比较好。

倏地想起薄斯景那里还是半夜,拨过去两秒之后温绾果断掐断。

还好还好,没有接通。

一阵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直接让她松懈往沙发上仰靠。

虽然不知道薄斯景有没有起床气之类的——

但,终归是薄斯景,不好惹的主。

见到本尊时,能绕路走就绕路走。

她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薄斯景的喜欢渐渐演变成惧夫。

就在此刻,怀里的手机蓦地响起,吓得温绾汗毛一竖。

屏幕上不断跃动的接听键让她的后背渐渐冒出了冷汗。

心里战斗两秒,温怂怂还是接了:“嗨?”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三秒,或许安静,清晰地传来男人均匀的鼻息,“我怀疑你是不是蓄意报复。”

男人的声线低沉,带着些醒来的慵懒微哑。

温绾一僵,连忙解释:“家里收到加急件的快递,但上面是你的姓氏,我只是想这个收件地址,你是不是写错了。”

薄斯景:“没有写错。”

“里面是什么?”温绾好奇地绕着快递箱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么大一个箱子——

心下猛地咯噔一跳。

激动得连话都说不连贯的温绾舌头打了结:“你,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不能这么对我。”

薄斯景:“?”

“我又怎么对你了?”他实在不解,揉揉眉心,看了一下床头柜的时钟。

凌晨两点四十九分。

薄斯景在心里叹气,总之听她的语气,定然联想到的又是奇奇怪怪的事。

与快递箱保持一定距离,温绾又退了几步,试探道:

“你是不是寄来一个远程炸弹,只要我拆开,你就把我炸没,你就恢复自由之身了?”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佩服她的脑洞之余,薄斯景的眉峰微攒,嗓音一沉:“温绾。”

温绾被吓得飞机耳一窜,没敢出声。

电话还在通着,两边的室内都是一片沉寂,无人出声。

偏生就觉得薄斯景的气场‘咻咻’地把她扎了千疮百孔。

薄斯景的声音低沉:“有人之前念叨着想要吃某个地方的糕点,后来因为一块糕点能一个星期的脸都是肿的。”

她一生气起来,活脱脱一只河豚。

令他大开眼界的是,这家伙竟然因为吃的没理他一个星期。

好吧,对于她来说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事。

毕竟是单细胞生物。

温绾握紧手机,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缓:“我不是因为糕点不理你。”

语气柔和,像沾了些水汽。

薄斯景的眉头一蹙,她又哭了?

对于她,着实是拿她没辙。

温绾嘀咕:“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糕点不重要。”

他顿了顿,沉吟半晌。

的确是因为工作问题,两人连蜜月都没有度过,就匆匆地异国婚姻——

着实是对不住她。

薄斯景翻了翻手机:“等我回去,我再陪你,前提是你不能乱跑,特别是M国。”

温绾的眼睛一亮,声音雀跃:“......好,晚安!”

听这声音,都能看到她像只小兔叽一样在欢快地甩着耳朵玩儿了。

“晚安。”待温绾掐断电话后,薄斯景才关掉屏幕,放在床头柜上。

卧室的隔音很好,余下静谧。

窗外下着细雨,一道道水痕顺着玻璃滑落,衬得室内更是安静。

太安静了,如果她在就好了。

被电话一扰,睡意又褪去不少。

忽地想起昨日简星雁问他:“每次都这么牛批,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有遗憾的时候。”

薄斯景没接他的话,对视直接把气场拉满,直把简星雁盯得浑身发毛脚底踩了风火轮溜走。

遗憾的时候——

有啊。

在婚礼上,看着她出了神,然后没应神父的话。

那天是他有生以来最蠢的一天了。

反倒是她来安慰他。

她扯扯他的无名指,低声说:“实在对不起,没能让你喜欢我,还让你娶了我——两年后,我们的协议就到期了不是吗?”

两年,协议。

一向处事不惊的薄斯景握着手机辗转反侧好几晚。

落地窗外的泳池折射着波光粼粼,映在天花板上。

只要靠近她,自己就像是失了控一样,难以自禁不去看她。

她是氟西汀,也是令他至瘾的幻药。

长臂微屈,手臂覆在额上,忍不住轻叹一声。

等他处理好潜在的危险。

他绝对不能再让以前的事情发生。

如果还来得及,如果她还愿意陪他的话——

再给点时间,很快。

再等等。

或者,用一生的时间去弥补与她曾经的遗憾。

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