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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Always-由始至终

温绾:“那要怎样?”

他伸出食指戳戳她软糯糯的脸颊,声音低磁,竟然有些小委屈的意味:“你哄哄我。”

温绾沉默几秒:“亲亲老公?老公亲亲?”

面前的男人不为所动。

空气又沉寂了下来。

薄斯景皱眉问道:“没了?”

温绾点头:“没了。”

......

要不是时间的确赶,他倒是想逗逗这个炸毛的生物。

温父温母早就离开了庄园,又开始各飞西东。

在桌上留下一张‘年轻人要懂得节制点’的字条。

薄斯景捻起桌上的信笺一看,不愧是岳母,直白了当。

他有些好奇温绾看到这张纸条时会是什么表情。

果然不出他所料,温绾看完后差点要把纸条咽下,脸红得快‘wuwu’冒烟了。

薄斯景和温绾也从华国飞到了Y国。

从机场到金融街有段路程,薄斯景点开徐忱传来的新的文件查阅着。

阳光大片地滚入车内,落在正在假寐着的温绾的眼皮上,她微微皱眉。

薄斯景则在一旁看着资料文件,只余纸张沙沙作响的声音。

温绾有眼力见的没有开口打扰,伸了伸懒腰,在一旁打开电脑批阅着新的季度报表。

薄斯景的电话从下了飞机就一刻不停地响起。

才挂断一个,下一刻又响起。

差不多接了一个小时的电话,温绾听得耳朵都累。

薄斯景摘下眼镜,食指微屈,抵着眉心。

键盘声戛然而止。

蓦然凑近一阵淡淡的甜杏仁香气,连带着空气都卷着微甜的气息。

“你喝不喝?”话刚出口,但是想到加了糖浆,薄斯景不爱甜食,然后温绾又缩回了手。

薄斯景看着她把摩卡移到他的面前,又收了回去。

沉默。

她打开杯盖,抿了一口咖啡,榛果的香气弥漫在车内,悄悄打量他脸上的神色,语气轻松随意:“开完会,我们一起去看日落呀。”

薄斯景撩起眼皮,她的轮廓与光影重叠,眉目温柔如画。

许是笑容也会感染,他的嘴角也忍不住往上勾起,“好。”

难得今天的Y国有阳光。

繁盛的阳光从他的脸侧落下,温绾的视线一直粘在薄斯景的轮廓,随着他一颦一舒眉,一如始终。

Y国的十一月已经冷得人人套了好几件大衣。

温绾在车内穿戴整齐之后,圈上白色的围脖,俨然一只白团子。

被围巾隔了的声音有些不清:“我去颜料店,你开完会,我们就在十字路口见面,到时候我再给你说个心愿!前提是,你得给我交换个秘密。”

薄斯景难得的爽快:“好。”

才走两步,身后传来薄斯景的唤声,“等下。”

深色大衣的男人长腿迈动,朝她走来,“你的围巾松了,过来。”

温绾回头,乖乖地站在他的面前。

薄斯景伸手把遮挡住她大半张脸的毛绒围巾扯下些许,重新束好。

微凉的唇覆落,印下旖旎至极的轻吻,残余的榛子仁香气在嘴角漫开。

双颊微微发热,未待她反应过来,薄斯景不紧不慢地替她圈好围巾,顺带拢了拢白色羽绒服的领口。

“咖啡挺香,等我。”

-

颜料店离他的公司不过两个街区。

店内浸着淡淡的松节油味道,扇扉半敞,微风潜入,把颜料弥漫的气味冲淡了些许。

银铃清响,正在纠结着松石蓝还是月白色颜料的温绾身旁突然笼下一道阴影,伴随着一股沉木香气。

“好巧。”

男人的声音很是温润,有些耳熟。

温绾循声望去,面容清俊的男人一袭黑色西服。

与之前在薄斯景公司里见他一身洁净的白西服截然不同。

温绾认出了他:“赫先生?”

赫霁点头:“怎么自己一个人在挑画具?”

温绾笑笑,取了另一瓶颜料放入筐里:“我家先生在开会,等我买好东西,他就在碰头地等我。”

赫霁温和笑笑:“听薄总说,你们结婚快三周年了。”

温绾无心搭话,浅笑应是。

“这些年,你过得怎样?”

正在挑着颜料的温绾一怔,心下不禁疑惑面前男人颇为熟络的语气。

像是多年以前便认识的老熟人。

好像初次见面还是在薄斯景公司吧?

出于礼貌之下,温绾点头:“多谢关心,很好。”

她的态度温和且疏冷,露出在薄斯景面前俨然不同的态度,赫霁有些失语:“你......”

温绾放下手中的颜料,侧头看他,“嗯?”

有那么一刹那,面前的男人眼里的暗涌全数被隐忍压下。

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薄总还真幸运,能和薄夫人在一起。”

温绾轻笑:“我觉得是我幸运才对,毕竟是我先动的心,我先追的他——赫先生的夫人也一定很幸福。”

赫霁唇畔带笑,但眸色微沉。

她和他真的再无瓜葛了。

结账后,她提起颜料的袋子,转头朝站在颜料架后的赫霁辞别:“赫先生,我先走了。”

赫霁漆黑的眼眸定在她的身上良久,直至她轻声唤起。

“百年好合,保重。”

温绾有些奇怪他的眼神,倒像是——

把脑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拍了散。

温绾笑道:“多谢,赫先生保重。”

白色羽绒服的女生推开玻璃格子扇门,银铃轻响。

晚霞徐徐爬起。

“薄斯景!”她笑眼弯弯,背着满身的霞色朝十字路口跑去。

正与徐忱交谈的薄斯景身躯微顿,转头回看。

落日的光束耀得微微眼花,不自觉地颦眉眯眼。

天光,云霞,与她,一同朝他奔来。

薄斯景不急不缓地朝她走去,脚步不着痕迹地加快了些许。

想要快点抱到那抹奔赴而来的煦光。

晚风在耳畔脸侧掠过,拂动他的大衣,也把他周身的凛冽一同吹走。

白色的毛团猛地冲来:“雄鹰起飞!”

不设防的薄斯景扑得后退一步。

“毛毛糙糙。”头顶传来的男声低沉磁性,语气略嗔,但嘴角却不断地上扬着。

斜阳勾勒着两人的轮廓,眼里的光在远处都难以被略掉。

无处传达的情绪在看到两人相拥时,如同被积雪覆盖了整个寒冬的冰层,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孑然而立的男人站在街角的墨绿色邮箱前,遥遥对上薄斯景状似无意飘来的视线。

无声地对峙半秒,点头告别。

温绾不解,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怎么了?”

薄斯景只手把她的脑袋掰回,气定神闲地接过她手里的颜料袋,交给一旁的徐忱,“没什么,走吧。”

玫瑰色的霞云在天际铺开粼粼的波金。

薄斯景挽着她的手,踏着绚烂的晚霞,低声问:“你说,等我开完股东大会,你就和我说什么心愿?”

她扫了一眼路过的面包店展示柜里陈列的精致糕点,“我想说,以后每个周年,我们都庆祝一下好不好?”

拜托拜托不要拒绝。

耳畔传来薄斯景的轻笑,“你的心愿还真是和你一样,朴实无华。”

温绾不满,摇了摇他的手:“该你说出你的秘密了。”

薄斯景的眉梢微动:“想听?”

温绾重重地点点头。

薄斯景眼里的兴味不减,“我又不是很想说了。”

在她准备暴走前夕,薄斯景才摆出认真思考的表情,“让我想想要说的是什么。”?

“很早之前,我撞见一个傻蛋。”她穿着鹅黄色的格子短裙。

“她很傻。”但是我无法自拔地深陷。

“这么傻,怎么能在浊世活下去。”对她的喜欢全然超脱了自己圈定的范围。

达到了一个未能探测高度的阈值。

所以,想要护着她一世安康无忧。

温绾无语,攥了攥他的手,轻瞪他一眼:“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这些根本不算得上是秘密,薄总不能赖皮!”

薄斯景的嘴角微微牵起,轮廓被夕阳的余晖映得柔和。

浅淡含笑的眼瞳被晕开澄澈的湛蓝。

“记得两年前你在Garden Hotel里过的生日吗?你说过,以后的生日愿望,都分我一半。”

于是在桌上的蜡烛亮起时,

薄斯景与她相隔不过一堵玫瑰花墙,

在她的目光不及之处,

陪她许下生日愿望。

他曾允诺过,每个生日,每个节日,他都不会缺席。

“我想,在我面前许愿的那个女孩,万事遂顺。”

他说,“想要未来与我执手前行的人,是你。”

在温绾有些难以置信的眼神下,薄斯景忽而停顿,牵着她的手在街道继续走着。

其实当时的隔空投送承辰和别人的暧昧照,也是他的手笔。

可她好像根本没记得这么一回事了。

两人陷入漫长的沉默。

从爱丁堡城沿着英皇大道,一直走到皇宫,影子被逐渐拉长。

暮色渐浓,碎金在烟熏粉的云霞里铺开渐层晕染。

余晖揉成细碎的光,落入他的眼眸,粲然如星。

男人的面容轮廓与霞色光圈重叠,恍若云梦,“还有,最重要的是。”

近在咫尺的眼眸深邃如瀚空,有汐流涌过。

一阵风吹来,薄斯景替她拢了拢围巾。

温绾抬头看他,噙着笑的嘴角弧度忍不住地扩大,连至眼角一同弯弯。

面前的男人褪去年少的轻狂,在白云苍狗的岁月手札里沉淀了令人怦然不止的坚定不移。

变得强大且温柔。

余晖渐把霞色调匀,橘金色透过云层,洒在他的周身。

风动,把他熨帖的发梢微微拂乱,发丝轻扬,泛着点点剔透的金光。

玫瑰金的霞色坠落,照亮他的侧脸,把他的轮廓柔和,再柔和。

落霞渐次晕染铺陈,恰如其分的美好。

如他。

“先动心的,不是你。”

是我。

他说,“alway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