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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长夜漫漫,想做什么

第98章 长夜漫漫,想做什么

温绾的嗓子眼‘咕嘟’一声,飞机耳无声升起。

她坦然自若,不动声色,若无其事地往身后移开几寸的距离。

直至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一个安全区范围。

然后,状似随意地把被子盖住腿。

薄斯景:“......”

她一点都不带逗。

一室陷入沉寂。

风掠过落地窗飘台的灌木叶片,簌簌作响,携来一阵雨汽,似要下雨的征兆。

温绾警惕的飞机耳动了一下。

她捏着被子,余光往他那处飘了又飘,“我在说正事,谁和你说那个了。”

埋怨的嘀咕声尽数落入他的耳廓。

“嗯,你说。”

室内男人低沉的嗓音似胶黏住了空气。

忽地安静几秒。

温绾抬眼看他,对上他如碧空澄澈的眼眸,心颤一瞬。

她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我可以帮你啊,为什么不能让我帮你?”

薄斯景声线平静,神色依旧云淡风轻:“不过是些琐事,没必要麻烦你。”

温绾心里的兔叽‘啪嗒啪嗒’地落泪,甚是不解:

“我们不是一起的吗?为什么要说这种这么生分的呀?”

她有些沮丧,明明IT是她的长处。

如果是在普通的家庭,也许她还能有自由选择的余地。

可惜生在温家,温家只有她一棵独苗。

富贵人家里哪有那么多自由选择权。

别无他法,子承父业。

当年从格大毕业后,着手开始从父亲手里接下温家公司。

新上任时面对众多棘手的问题,多个不眠的夜里她焦虑得辗转反侧。

通宵达旦地加班学习亦是家常便饭。

六月盛夏的临海下着大雨。

雨声清脆,雨水顺着叶尖滴落在地上的水洼。

行人擎伞路过。

水洼被一个又一个的脚步踏碎,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同一样的漠然,脚步匆忙,提着公文包往绿灯人行道赶往。

在Y国时从未感受到这般压抑,华国一切事物的内卷程度令人发指不已。

她坐在咖啡厅的吧台前,对着一堆决策书几近崩溃。

天知道从这里面的文件夹随便挑一单,就能把公司翻了不止几个点盈利的数额,亦或是能把公司亏损得几近清盘。

父亲的身体不好,平时在Y国处理总部公司的事情,早已无暇顾及别物。

母亲远在F国,是时尚界著名的设计师,每天忙着会议飞来飞去,还能记得她温绾已经算是不错了。

婚后的竹马更是个大忙人,大半年不见踪影。

每天薄斯景的特助都会给她汇报行程。

当时还不觉得这种守活寡的日子有多难熬。

直至突然间天空灰蒙,落下倾盆大雨。

所有愁绪都伴随着阴沉的雨帘一齐袭来。

毫不留余她一方喘息之地。

那一刻忽然发现,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隔着一道玻璃墙,面前映落阴影。

男人深色衬衫西服革履,额发微散,几缕垂落眉宇上。

他的右手擎着黑伞,伞把的金属镍泛着金属的冷冽。

同他周身气场一样,统统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肃冷凛冽。

他的视线落在玻璃墙后丧了吧唧地趴在桌上的女生,眸色微动。

熟悉的味道伴随着银铃清脆的声响从门口处传来。

“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

男人声线低磁清冷,如翠鸣环。

温绾忽地睁开眼,看到熟悉的面容,又喜又惊,“薄斯景!”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文件夹,眼角似有氤氲的水光,“当CEO好难,管理公司好难。”

“我好几天没睡觉了。”

听见她最后如同蚊喃的声音时,薄斯景的眉宇微蹙,眼眸愈发沉寂,“我不是说过......”

你不懂的,完全可以找我。

但是你没有找我。

他的心情被她感染得也有些不虞。

下一瞬却猝不及防地被某只软软的生物扑了满怀,他的瞳仁微晃。

“你怎么才回来啊?”她隐忍着哭腔,堆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霎时决堤。

“你出差就出差,为什么让我守活寡!”

怀里的温绾抽噎不停,“你好过分!”

薄斯景:“?”

身后的李闵轻咳出声,被徐忱扫了一记眼风,带到门口候着。

她哭得断断续续,一双眼睛水汽漫延不停,鼻尖泛红,唇色潋滟。

所有措辞语言在她的面前全都成一屏的乱码。

临到嘴畔的话尽数化作一声鼻息轻叹,悄然被清风带走。

匆匆结婚之后两人身处异国,无再多交集。

她的眼睛忽然被一只大手覆上,气息微热。

温绾怔了许久,耳畔落入了薄斯景很轻很轻的声音:

“是我考虑不周,抱歉。”

说她是傻蛋的人,是他。

评价她是金融界圣母玛利亚的人,是他。

点评她为毫无经商头脑的CEO,是他。

后来陪她熬了无数个通宵达旦,从夜幕降临至天色熹微的人,

也是他。

-

温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突然想起他两年前一出差就是大半年,与其说是工作忙,更像是为了躲着她。

所以,现在的他只是身体上和她有牵扯,所以才暂时不会离开吗?

原本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我佛慈悲模样。

现在又换了一副嘴脸,就是想要看他突然消失后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诸如此类的猜测,不胜枚举。

她很沮丧。

薄斯景留意到她表情的变化,“把你乱七八糟的想法,收起来。”

他单纯只是不想让她动手。

这只向来喜欢脑补过多的生物,肯定又是联想到一连串不切实际的事情。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了秋雨。

露台外的玫瑰绿植开得很好,从栏杆一直蜿蜒爬满了玻璃顶棚。

不堪重负下垂落了好几枝,花瓣上沾了好些雾雨的水痕。

刚刚薄斯景完成工作后就去洗了澡。

头发擦了半干,漆黑的发梢映着水光,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从发梢滴落,从脖颈顺着锁骨蜿蜒,沿着胸膛的线条消匿。

他身上清淡的白茶沐浴露香气不知何时早就包围了她周身。

温绾刚抬头准备反驳,这香艳的画面一跃入眼底。

妈!这个人大白天——

哦不,大晚上出来勾引她!

她有些不知所措,褐瞳透着不言而喻的惊慌失措。

像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

薄斯景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放轻缓了声音:“你在想什么?”

温绾心里下着飓风狂雨。

她还能想什么。

你这个大猪蹄子。

冷酷无情的资本家。

史高治本治的倨傲钢铁直男。

“在想什么时候把世安收购掉。”温绾嘀咕,“然后把你打晕,签字画押把你所有的不动产都变卖掉,然后你就不能耍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