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偷白将剥好皮的葡萄喂进嘴里,连忙冲萧成玉摆了摆手:“三殿下慎言,我可没这样说过,也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
萧成玉抿了抿嘴唇:“既然成西也是成安国土,为何成安京都要置身事外?”他看向谢偷白。
只见谢偷白尝了葡萄的甜,眯着眸子冲他勾了勾手指,引他凑近后低声说道:“自然是因为成安京都也临至啮雪餐毡、穷途末路了。”
萧成玉面色顿然生变:“你说什么?”
谢偷白知晓他不信,“不然你以为为何魏酃迟迟被京都事务缠身不得以能赶回塞北,温筠你是个聪敏人,不会直到如今还参不透陛下在魏酃跟塞北之间下的这盘棋,你可知晓连月构陷诬告往魏酃身上破的脏水都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好戏,为的,只是魏酃手上的兵权,因为靖安三十九年看到了头,那个人不知晓还有没有他的靖安四十年——”
“管大人!”
谢偷白凌厉的声音连同着周遭人震惊关忧的呼喊声一起在萧成玉耳畔乍泄开来,他怔了一霎,又情不自禁地被他身后奔走前往管仲荣席位上的宾客夺去了视线。
他抬眸望去——
只见管仲荣胸口插着一把长剑,歪着身子倒在一片血泊之中紧闭上了双眼,他所在的席位之间香果美酒洒了遍地,都染上零星红点。
在他之侧,被溅了一身滚热鲜血的于争博在一旁惊魂未定地发着愣。
陆府的侍卫匆忙赶来架住了行刺之人——泠鸢的胳膊,顺带毫无怜香惜玉干脆利落地用剑鞘打断了她两条腿。
一旁的陆文庸和萧成韫满面焦急和担忧,一人喊着“传太医”,一人喊着“管司刑”。
两人始终离那满地鲜血站了有一步之遥,再衬上他们面上的心急如焚,萧成玉忽然明白了方才谢偷白那句“成安三十九年望到了尽头”的深意。
他们站在鲜血之外,眼观旁人燕巢幕上、危如累卵,却还是时刻稳持着他们所求的清醒,他们只知晓鲜血脏人,只知晓只要还一息尚存就能够被利用干净。
谢偷白拽着萧成玉站起身,退到了乌烟瘴气的人群之后,躲开了他们一个个为了及时洗脱干系杂乱无章地的横冲直撞。
谢偷白看他愣的还不清醒,连伸手拍了他肩头一巴掌:“我问你,二殿下此前可曾跟你说过什么?”
萧成玉叫他有些重的巴掌拍的陡然清醒,连看了一眼混乱的场面,又扭过头来看向谢偷白,答非所问道:“管仲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