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面具男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到应该怎么说，“你真的生气了。”
“顺便，能麻烦你转告那个人吗？”梁牧白的声音明明是温和的，总有点如沐春风的调，可他整个人表现出来的感觉、压迫力和声音根本对不上，“这片大地，没有幸存者，我们全部是……幽灵。”
“……”面具男愣住了，他觉得，对方说的话至关重要，但是他不懂，他有点迷茫，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_娇caramel堂_ 梁牧白承诺过，不会杀了面具男，他的谎言随口就来，但那都是因为他不喜欢说实话，他的承诺却都是有效的。
大概，承诺是他最后一点没有舍弃的底线，除此之外，他全部舍弃了吧。
回去的路上，丘一远是靠在梁牧白身上睡着的，他的视角来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经过一场逃亡，现在正在补觉。
梁牧白看着窗外，目光很平静，他轻轻握着丘一远的手，忽然想起来他遗忘了很久的事，久到什么时候，他自己都忘记了。
那个视死如归的年轻人告诉他：“你要更像个人才行，你要明白，人其实是很奇怪的，他们能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死去……”
“比如说？”
“比如说，希望，怀抱着希望的人可以把自己燃烧殆尽。”他又接着说，“比如说，理想，为了理想粉身碎骨，又或者，为了爱情，为了爱情他们也会丧失理智。”
“你呢？你又为了什么正打算赴死？”
“啊。”他为这个问题愣住了一会儿，然后目光闪烁着，像是黑夜里点亮了星河，“我好像是为了全部，大概，某个人已经成了我的希望和理想，连死亡我都觉得很浪漫。”
真无聊啊，浪漫不过是自己心里的一种主观情绪，照镜子也有人臭美，说到底是精神的自我满足……
为了这么一点想法，就去赴死，也太莽撞了吧。
“不是可怕，而是浪漫吗？真无聊，如果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包括这个人无聊的希望和爱情，也全都埋葬了。
对方笑了两下，他双手按在胸膛上，那里，有他还在鼓动的心：“不一样的，世界上有很多地方，但在哪儿活着都不是我的归宿，就算肉体毁灭，我也会活在那个人心里……”
当然，那时候的梁牧白一直不懂，他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没弄懂这些话的意思，明明死了，又为什么还活着，完全不合理。
后来，经过时间的洗礼，梁牧白就稍微有点明白了。
梁牧白转身低下头亲了丘一远一下，他觉得丘一远太安静了，面容也苍白得让他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