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可是在告诉你,他和你周围的怪物一样危险。”梁牧白的语气并没有很着急。
丘一远已经放弃作出表情回应了:“谢谢你告诉我。”
“不客气。”梁牧白彬彬有礼地回答。
丘一远说:“我能选个干脆一点的死法吗。”
“你怎么这么悲观。”梁牧白表示自己只是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方更目前还是能控制自己的,他要是想撕了你,不至于等到现在。”
话是这么说,可丘一远并没有觉得梁牧白在开玩笑:“他真的没事吧。”
“有。”梁牧白似乎笑了,“你还记得暴食者吗?”
“嗯。”
“人类是忠于欲望的动物,贪婪,暴食,色欲……”梁牧白轻声说,“每一个都能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你以为暴食者疯狂进食,是在满足什么,是食欲。”
“我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说法。”丘一远愣住了。
“嗯,因为不会有人告诉你啊。”梁牧白这会儿的状态似乎有点不对,他总是轻声细语的,但现在说出来的东西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没有人告诉过你吧,一大部分的化物是不接受自己的,他们无法接受自己通过食用他人的记忆来饱腹……”
丘一远想起来了,方更说过的,他觉得好的坏的都是对方的一部分,所以他有点讨厌自己掠夺了别人的一部分。
方更是讨厌进食的。
“人给化物,都要维持自己的理性才能维持自己的皮囊。”梁牧白不咸不淡地说,“大部分失控的化物也会变成暴食者,因为他们输给了自己的欲望,他们饿疯了,只能听见肚子叫的声音,再也听不见理智的为人的声音了。”
像是什么东西在轰鸣,丘一远感觉自己耳边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他以为,暴食者是本身就这样控制不住自己。没想到是因为物极必反,越是排斥进食,越是饥肠辘辘,连清醒都做不到,被饥饿的欲望完全控制住了。
丘一远忍不住想问:“那方更……”
“我有让他保持稳定的进食。”梁牧白说,“不过我看他这个状态,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饱餐了。”
这已经不是担心自己会先死在哪一头的事了,是这件事情本身就已经足够震撼,丘一远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这个人居然瞒了这么久,丘一远一时说不出心里头是什么滋味,他有点迷茫,就好像,他又重新认识了世界。
丘一远卡壳了一样的脑子卡顿式运转,想到了就动一下:“你究竟看见了什么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