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学定听了，摇了摇头，说，“不只是认不出了，她结婚那天我去了，以帮工混进去的，我只是想看看她，我没说我是谁，那天我想给她送条项链，说那是她父亲给的。”
“可是她很害怕我，她看我的眼神似乎我是个脏东西，又恶心又害怕，死死握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好像那是她的救命稻草，可是我并没有生气，我生气的是，她说她心里只当她爸死了，她只有妈妈……”章学定捂着头，开始痛哭，“我才发现，我活着也不会有新的开始，我已经没资格了。”
13. 狂潮
好吧，得先承认一点，听了这些，丘一远还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因为他不是局内人，他不能做什么，连说些什么都是指点。
“一面镜子打碎了。”丘一远看着章学定的脸，犹豫着说，“也许不能恢复如初了，不过你总得用胶水粘起来，表示你的决心，那是你的诚意。”
“这么多年了，你只害怕他们怪罪你，你没做过什么，只想等到他们原谅。”丘一远不知道这话合不合适，他扯了扯嘴角，“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不会改变。”
大海似乎平静了下来，丘一远觉得，这大海真的挺诚实地反应了章学定的心声，他觉得挺好笑的，因为人有时就是不够坦诚。
比如丘一远，比如程洛，大部分人，因为不够坦诚，有时候也寸步难行。
丘一远也曾经因此吃过很多的苦头，他觉得能说出来就好了，虽然很多都是小事。
比如生长在海边几年，他一直很讨厌带壳的东西。
因为不说出来，每一回能得到的都是责备的话语和挑剔的目光“怎么不吃啊”和“那么难伺候”。
“我明白你的意思。”章学定说，“可我依旧很害怕。”
“很正常。”丘一远往前踏出一步，他继续往前走，他站定了，过了一会儿，海浪攀了上来，拍打着丘一远的小腿，海潮褪去时，丘一远的脚下的沙子被带走，底下有一股吸力，似乎要站不稳摔下去，大脑有一种晕眩感，可是他没有被海水带下去，“我也很害怕，我很害怕这片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