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之上。
谢旧和千雁初一前一后御剑赶到。
沙漠明显塌陷下一个大坑, 附近村镇的小孩跑进来玩耍,看到地坑里的怪物,消息这才传了出去。
谢旧停在半空俯视着深坑, 手里掐了一个诀, 坑洞扑簌簌开始落沙, 露出里面空洞的暗道。
“这是什么东西?”千雁初赶到跟前, 瞪着满坑满谷的人俑,准备拔起长剑。
“等等!”谢旧拦了一下, 因为紧接着就从地道里钻出了一个人。
该人一身青衣道袍,银发蓬乱, 眼神暗沉, 面色憔悴枯槁, 手里拿着一盏小鼎。
正是千峦宫的宫主林起正。
“是你!”千雁初杏眼一瞪,“原来你还没死。”
谢旧不说话望着林起正, 百年未见, 对方仿佛一下子苍老了不少,连之前惯于伪装的温和的表情也懒得再装了。
林起正不说话,只沉沉的盯着面前的两人。
怪物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 几百年前的怪物早已跟着巫行眠一起沉眠了, 修真界一直以来都很太平,怎么偏偏这时突然冒出来了呢。
千雁初在来的路上毫不怀疑是戚无昭捣的鬼, 但到了地方看到一脸阴沉的林起正,瞬间改变了想法。
“是不是你干的?”她拔剑质问。
林起正握紧了手中的鼎。
千雁初一看对方的动作立马怒了,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吗,举剑就朝他砍去。
“千掌门!”谢旧想阻拦,他的想法其实跟千雁初一样,虽然不完全确定是林起正, 但对方至少有一定的嫌疑,只是他没想到千雁初这么冲动,招呼都不打,剑直接就先劈了过去。
林起正眼睛一眯,身形飞速后退,脚步在流沙上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千雁初哪容他逃跑,举剑追在后面,一边骂道,“看来是心虚了,今天我的新仇旧怨一起报,我们青烟谷的天心灯是不是你偷的!”
林起正脚步微滞,轻轻蹙起眉头。
千雁初的长剑转瞬即至,挟着一股精纯的灵力,重重劈了下来。
林起正匆忙掷出千山鼎,只见法器在空中迅速增大,“嘭”一声撞上了千雁初的青崇剑。
千雁初毫不畏惧,重重一劈,千山鼎立马急速缩小回到了林起正手里。
就这么短暂的功夫,林起正已经跑出去二里远。
千雁初登时就骂了起来,“你个缩头乌龟,我还以为你秘密修炼了什么武功,结果是修炼了土遁**,就知道跑,你干脆怂死算了。”
林起正一边跑一边转身,手一抖扔出一样东西。
千雁初虽然暴躁,但是并不莽撞,眼疾手快掷符相击,一阵黑烟升起,林起正扔出的毒蛇蜷缩着掉在地上。
“你个心肠毒辣的老匹夫,”千雁初剑尖挑着毒蛇向他甩去,“你忘了姑奶奶是干什么的吧,我们医修玩弄这种毒蛇的时候你还是个炼气小废物呢。”
谢旧立在原地,远远旁观着千雁初和林起正的斗法。他有点奇怪,按照修为来说,这应该是一场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斗法,现在却变成了林起正单方面逃跑,千雁初疯狂追击的游戏。
“小心诱敌深入,”谢旧高高喊着。
“你当姑奶奶是吃干饭的啊!”千雁初百忙之中冲谢旧吼了一句,她怎么说也是修真界的大前辈,小儿科的伎俩想糊弄她,也要问问她的剑答应不答应!
谢旧皱了皱眉,喃喃想着,千雁初一直是这个脾气吗,好像不是啊,他有些后悔当年把宋芷音送到青烟谷学医了,跟着这么个师父,实在是太.
正想着,千雁初隔着超远的距离狠狠朝林起正扔了一个雷符。
林起正不得已只能再次掷出千山鼎,这次没那么容易全身而退,化神期修为的雷符力有千钧,伴随着重重的威压,泰山压顶一般撞向对方,千山鼎发出刺耳的声音,咔嚓一声,好像隐隐开裂。
怎么回事,谢旧有点惊讶,千山鼎怎么说也是千峦宫传承几百年的顶级法器,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符纸击破。
千雁初自然也听到了,她面带嘲讽,“怎么,一百年不见,人和法器一样变成废物了?”
林起正阴恻恻的盯着她,将鼎往地上一扔,竖起手指掐了个诀。
千雁初立马握紧长剑,死命瞪着他。
呼呼风声在沙漠上空盘旋,日光一片惨白,入目皆是漫漫黄沙,有震动共鸣一般从脚底传来。
山洞里。
“乌鸦”自然是没法捂住眼睛的,它只是借此表达一下心情。
不知道为何,好像有一种功德圆满的释然。
温浅浅瞬间睁大了眼睛,脑中一片呲呲拉拉的火花划过。
她亲到了戚无昭的嘴唇!
这种场面她只在言情剧里见过,还吐槽过套路有点老套,但真的发生到自己身上时,才真正体会到其中的震惊羞赧和心颤。
严格来说,上次钻床底的时候她也咬过戚无昭的嘴巴,但那时不一样,那时的他们还是上下级的利用关系,彼此都没有产生感觉,咬着他的嘴唇也是情势所迫,就跟咬身体其他部位咬手臂一个性质,因为没有感情纽带,就像人工呼吸,只是为了救人,完全不会有心理感受。
但这次不一样,戚无昭喜欢她,这个一身鲜血执拗孤单的大反派喜欢她。
不像他冷硬的外表,他的唇瓣柔软带着点暖意,轻轻贴着她的嘴唇,像是温柔的渡着热源。
温浅浅的心尖沁出滚烫的热流,漫过心田的一片荒原,燎起熊熊烈火。
她的感觉无比强烈,每个细胞都浸出喜悦,血液奔腾的叫嚣着冲上头顶,开出一朵名为爱意的花朵。
她为什么会为戚无昭的过去肝肠寸断,她为什么在人俑沙漠怎么都不肯一个走,她为什么会因为戚无昭的告白尴尬窘迫,所有的所有,都有一个共同的答案。
她也喜欢戚无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