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浅浅靠在石壁上, 眼睛不自觉的涌出泪水,一滴滴淌过面颊,砸在手背上。
戚无昭抬起手指接了一滴, 看它在手心洇出一小滩湿渍, 心口感觉被烫了一下。
宽大的手掌盖住温浅浅的眼睛, 声音像被闷在喉咙里, 戚无昭略带沙哑的说道,“不要哭, 我不能看见你哭。”
温浅浅哭的更厉害了,连身子都在抖, 转瞬就将盖着的那双手掌浸的如同水洗一般。
戚无昭有些慌了, 抬起手掌给温浅浅擦眼泪, 可怎么也擦不完,温浅浅伤心的抽泣回荡在山洞里, 打着旋儿的往他脑子里钻。
戚无昭手足无措, 惯常嗜血杀人的双手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捧住温浅浅的脸蛋,“没事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温浅浅抬起迷蒙的泪眼, 看着眼睛模糊不清的人, 抽噎着,“怎么可能没事, 你是傻子吗?”
她一把抓住戚无昭的手指,放在对方的心口,“活活剖出骨头,会没事吗,你不是人吗,你不会疼吗?”
戚无昭不知道怎么说, 之前他一直将削骨之仇铭记在心头,但是自从认识温浅浅之后,他已经很少回忆起这种仇恨,如果不是一些线索浮出水面,他可能真的不在乎了。
“你个傻子。”温浅浅太心疼了,带着哭腔扑到戚无昭怀里。
她手指紧紧抱着戚无昭的腰,尽情宣泄着自己的悲伤,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六亲不认,冷血无心的大魔头竟然有这么凄惨的过往,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孤独到这种地步。
戚无昭被猝不及防的拥抱撞得后仰了一下,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怀中的温热紧紧贴着身体,他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甜蜜慢慢从内心深处奔涌出来,流过冰冷枯寂的心脏,慢慢融化着结了坚冰的心湖。
他僵硬着回抱住温浅浅,下巴在对方的秀发上轻轻摩挲,声音有点不稳,“遇到了你,就不疼了。”
温浅浅更大力的环抱他,像是要补齐这么多年对方受过的伤害,她想给戚无昭毫无保留的支持和陪伴。
“乌鸦”看着两个人情到深处,不忍打断,安静的闭嘴待在一旁。
它也是第一次知道戚无昭的过去,听起来是很惨,它深表同情,但更重要的是,它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跟戚无昭的过去有关联的一件事。
诚如对方所说,它虽然毫无征兆的出现,但也不能完全混日子过活啊,除了插科打诨外,自己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事呢?
千峦宫。
林景尧带领宫内十位长老在各个角落布置了护宫大阵,不仅如此,每个重要宫殿还镇守了各方法器,山间小道全分派了暗哨埋伏,保证敌人一入侵就能收到消息。
有青衣道童急匆匆的上来报信,“宫主出关了。”
林景尧一惊,爹出关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到暗室去问候他了,上一次前去,对方也是完全不理人的的样子,两人的交流全靠传音符咒,想不到竟然出关了。
“他在哪里,我在这就过去。”林景尧把脚就走。
“弟子不知,”小童却摇摇头,“我只是见暗室门洞大开,里面空荡荡的无一人。”
林景尧顿住脚步,不在,刚出关就出宫了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弟子昨日供奉灵露的时候还门户紧闭,今日就打开了。”
林景尧皱皱眉,难道爹也听说了戚无昭的事生变。
颠覆鎏明阁抢夺天心灯,引戚无昭为己用,求娶青烟谷,这些都是密室里的林起正授意林景尧谋划的,但是法器展事情暴露,与戚无昭的联盟破裂,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林起正。
看来应该是知道了,所以才这么急着去一探究竟。
林景尧心下稍安,但又想到,这种事怎么样都该先找自己商量,毕竟一个人贸然行动实在危险。况且万一这种时候戚无昭或者鎏明阁前来,那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密切关注各处动静,拿留声石来。”他吩咐手下道。
鎏明阁。
千雁初冰着脸准备下山,她身体本就没有大碍,着急赶回青烟谷主持大局。听了谢旧一番狡辩,真假暂且不说,现在确实不是纠结陈年旧怨的时候,情况很危急,既然一场灾难难以避免,她至少要待在自己的地盘。
突发消息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东南沙漠有异动,好像有不明怪物出现。
沙漠周围不远处就是农田和村庄,修真界责无旁贷。
谢旧带上长剑,嘱咐谢在渊守好鎏明阁,准备出发前往。
“还是我去,”谢在渊拦住他,“你身体刚恢复,还是留在鎏明阁为好。”
“不行,”谢旧严词拒绝,他怀疑怪物可能跟戚无昭有关,自己修为至少是化神期,可以勉强一战,如果在渊对上戚无昭,那才是毫无胜算。
“婆婆妈妈算什么男人,”千雁初看不过眼,唰一声抽出长剑,“你们都待在家里绣花吧,我去。”
“你,”谢在渊气的脸都红了。
谢旧拦住他,冲他摇摇头,那意思是不要和千雁初置气,根本犯不着。
“我去,”他掷地有声,随后转头跟谢在渊交待,“看好星程,不要他乱跑。”
然后,身形一振,跳上长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