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次还碰到了那个脑袋上有缝合线的咒灵,不趁着这个机会将它搞定,鬼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幺蛾子。
津美纪昏迷太久了……是时候醒过来了。也可以让鸣人与她见一见。
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环顾四周,佐助皱紧眉。
这是……一处露台?
天空广阔,有云,于是阳光并不刺眼,带着些寂寥的气味。
周围树木横生,一眼望去,一重重全是泛滥的绿意,碧绿的枝叶相合,层层叠叠,一眼望不到尽头。
有石柱层层,严密地排列在露台之上,却有几根崩塌了,看起来是才有战斗在这里发生。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佐助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寻找甚尔的痕迹。
却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他睁大了眼睛。
白发,蓝眼,穿着高专的制服,没有戴任何东西遮挡那张脸。
少见的狼狈模样,一脸血污,额角有一道疤痕。
佐助记得这疤痕,因为五条悟是「最强」,他之前还很疑惑地问悟这道伤哪里来的、这世间有什么能让你留下伤痕?
五条悟当时没说话,也没有解释。现在大概能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了。
白发的少年,眼睛里却全是兴奋的光芒,仿佛接触到了至高无上的法则,又像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如此自由,这全世界都归他所有。
神子、也是他和惠的监护人:
年轻时的五条悟,浮在半空中,微垂着头,那双苍天之眼冷酷而富有神性:
“死前想说什么吗?”
佐助听了这句话,瞬间握紧了手。
……死前?谁要死了?
极不安的预感。
佐助咬着牙,转过了头,果不其然,看到了甚尔。
他父亲半边身躯都被轰穿,熟悉的面容上也都是血迹,此时半睁着眼,一言不发,肩上趴着只什么东西,看起来有些丑陋,大概是什么低等咒灵。
在这一瞬间,佐助明白了很多事情:
五条悟第一次见到他们时,想要提起父亲的神情。
某天清晨一言不发就离开的津美纪的母亲,走的时候如此决绝,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当年去禅院家身后佣人的窃窃私语,看着自己和惠跟着五条悟身后,那帮人露出来的复杂的眼神。
这么多年甚尔没有一点音讯,那个号码再也没有发来信息,最后的一条短信意味着什么。
哪怕佐助早有猜测,在看到甚尔濒死的这瞬间,他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在此刻佐助忘记这不过是回忆、自己无法改变一丝一毫,剧烈的查克拉从他身上暴涨而上,最后颓然消散在半空中。
常年的冷静让佐助平静下来: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这是幻术、是回忆,是早就发生过的事,是自己永远都不可能触碰到的曾经,是自己永远拯救不了的人。
是不可追及的时光。
他死死地盯着甚尔,看着甚尔抬起头,嗤笑一声,回答五条悟的问题:“跟你没什么想说的。”
他呼吸已经开始微弱下去了,视线也开始涣散,佐助对死人经验丰富,知道甚尔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然后甚尔思索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
“我有两个小孩。”
“大概会被卖掉吧。”
“既然我现在已经没办法了,那就、”
“随你处置吧。”
嘱托完心里面最后的事情,甚尔垂下了头。
看着甚尔失去了呼吸,佐助感觉自己心脏都要骤停。
所以在最后……想到的是他和惠吗?
明明是个不回家的人渣,结果临死前,放不下的竟然是他们兄弟俩吗?
既然这样,为什么一次都不说、永远不愿意和他、和惠好好说句话?
他愣愣地感受着幻术迅速崩塌,现实世界逐渐露出了模样。
金色的查克拉铺天盖地地蔓延着,几乎要夺去天空的色泽,那几个咒灵都在视野里,但佐助第一个看见的,果然还是甚尔的脸。
他父亲的面容,被黑暗填满的眼睛,唇角的伤疤,不笑的神情。
大概是因为幻术,甚尔僵硬地停住了,垂着头看着佐助,两个人的脸如此接近,距离不过两个指节。
视线相对的这一瞬间,佐助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他就是拼了命也要把甚尔搞回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