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默默地看着小小的甚尔自己爬了起来, 然后默默地看着他在视线里走远了。
望着他伶仃的背影,佐助犹豫起来:
从常理上来说,甚尔就是幻术失常的突破口。
只要跟着他,就能找到把自己抽离出幻术的可能性。
虽然幻术外的时间应当是静止的, 但佐助还是忍不住地焦躁:
鸣人一个人在外面, 无论如何都得早点回去。
那个人形咒灵有改变灵魂的能力, 而诅咒津美纪的东西还不知道实力, 更何况甚尔现在正在暴走……
佐助没有意识到, 自己已然如此牵挂鸣人。
但他现在就相当于甚尔记忆的局外人,对这个世界是无法干涉的, 出去的方法只有两种:
一、等这个世界自己崩溃, 这通常是甚尔本人出现了问题、或者记忆到头才会发生的情况。
二、找到幻术世界的「弱点」,自己挣脱。
佐助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必然是选择自己突破的。
他看着甚尔的背影,决定跟上去。
年幼的孩子七拐八拐,拐进了一间极偏僻的地方。
禅院家毕竟是御三家之一, 房屋都规整漂亮, 但眼前这一间不仅远离中心地带, 还带着一种久未修缮的腐朽气息。
佐助抿起了唇:他就住这种地方吗。
甚尔看起来很小只, 可能因为身高太矮,他很艰难地翻上了屋前的走廊, 估计是牵扯到哪里的伤口,不停地小声喘气。
佐助下意识想走上去帮他, 却在迈出第一步后生生停住了。
他没办法干涉这个世界。想到这里,佐助不由得暗自握紧了手。
甚尔很熟练地脱下了染血的衣物,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伤药和绷带——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正常的药, 还脏兮兮的,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
他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因为太痛,一双翠绿的眼睛很快湿润起来,却始终不肯落下泪水。
哪怕一个人的时候,都这么固执。
佐助沉默着,看他自己给自己疗伤,动作笨拙,时不时把自己弄得很痛,脸都皱成一团。
他的心无法抑制地跟着痛起来。
这是他的父亲,尽管是个人渣、尽管九年不曾见面——
但毕竟这是甚尔。
佐助阴着脸回忆刚才那几个孩子的脸,推测他们长大之后的样子,决定等解决掉咒灵就回去解决那帮禅院家的烂橘子。
终于把身上的伤搞定了,甚尔擦了擦额角上的汗:
到了最后一步了。
他唇边,还有一道伤口。
甚尔全身上下,这是最深的一道,鲜血一直从这里似有似无地渗出来,无论如何都止不住。
孩子轻轻地碰了碰,就倒吸一口冷气。
佐助看着也跟着皱眉:这恐怕就是甚尔后来脸上的那道疤。
原来是这么小就有的。
他打开写轮眼,清晰地看见甚尔唇角伤口中残留的咒力。
这是咒灵干的,佐助越看越觉得心沉。
和自己当年救下真希一样,禅院家中一直有咒灵,甚至是在饲养咒灵。
越想越恼火,佐助控制不住地走进了甚尔的那间屋子,踏入房间的那瞬间,甚尔忽然抬起了头,精准地看向门口:
“谁?”
佐助停住了脚步,眼中流露出震惊。
不、他不可能看得见我。
果然,甚尔仅仅是疑惑地看了一眼,谨慎地朝四周瞅了瞅,又回去处理自己的伤。
真的很痛。
仅仅是看着,佐助就觉得,自己都跟着感到痛苦。
甚尔一直忍在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稍微冲刷过脸蛋,将血痕化了,白皙的小脸乱七八糟。
看着那张和惠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的脸,佐助只觉得忍无可忍,大步走上前探手出去。
却在即将触碰到甚尔的那瞬间,天旋地转——
眼前的景象仿佛冰雪融化,刹那间就变了模样。
腐朽的屋室被宽阔的习武场取代,昏暗的房间瞬间变成明亮的厅堂。
侧面有几排武器架,还有些挂起来的卷轴,写着什么「武运昌隆」的老生常谈。
佐助愣了愣,瞬间明白:幻术异变了。
他皱起眉,思索方才自己做了什么。
……差点碰到了甚尔?
看来「触碰」或许就是关键。
那么,甚尔现在在哪里?
佐助环顾四周一圈,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习武场正中心,一片刀光剑影,电光石火间,有一人格外突出,不费吹灰之力就击倒一片。
佐助略微睁大眼睛。
那是甚尔,长大之后的甚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