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见厉越析转身就要走,赶忙叫住,虽然没有说话,可那充满疑惑的眼神便已经说明了他想要问什么。
厉越析瞥他一眼:“她不让我杀你,“他顿了顿,继续道:“傅锦,你这辈子即使没有身死于此,也差不多了。”
他是死了,他早已随着厉容颜一起葬在了边境的沙丘下。
厉越析走了,青青看着傅锦逐渐颓废的背影,道:“你知道我主子当初为何要留在大绥东宫吗?”
傅锦沉着眼,摇摇头。
青青朝外走几步,右手攀着门沿,淡然道:“凭我主子的武功,区区一点侍卫,谁能拦得住她?”
傅锦回过神来时,青青已经离开许久了。
龙涎殿又似乎变成了曾经的模样,庄严,肃穆,还带着些可怜。
林德海站在门外,时不时向傅锦投去一个关切的目光,傅锦知道,那是在看他会不会有轻生的念头。
傅锦一笑,大笑,到最后丧心病狂的笑,他扫落了案几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打翻了正在灼灼燃烧的烛台,烛火点燃了床幔,吓得林德海顿时叫人来灭火。
“她竟没有留一封信给我!”傅锦竭斯底里的大喊,最后抓着林德海的肩膀哭道:“真的,一封都没有。”
林德海着急着使唤下人灭火,他难以挣脱傅锦发疯似的钳制,似看孩子一般的看他,苦笑道:“可小姐的每封信里都有陛下你啊。”
一语道破梦中人,傅锦猛地撒手,林德海不由得打了个趔趄,傅锦颤颤巍巍的站稳,自言自语:“她每封信都有我…….每封都有..….”
一封信都不曾给他留过,可每封不属于他的信,却都有他的痕迹。
就像大绥的皇城,不曾给过厉容颜一丝温暖,可到处都是厉容颜的痕迹。
傅锦忘不了厉容颜,是因为她还在大绥皇城。
恍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翌日一早,傅锦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厉容颜走后,傅锦便没有再睡过一晚,成晚成晚的躺在榻上瞪眼,时不时还会整夜站在院中听一夜蝉鸣,看一夜明月。
今日林德海看到精神略发有些好转的傅锦,难得的喜极而泣,竟哭道:“陛下,您终于.……终于让老奴放心了。”
傅锦笑不出来,可为了宽慰老奴才,还是牵强的挤出一丝微笑,道:“老林,朕没事了,朕今日.…….想吃椒麻鸭,叫花鸡,糖醋鱼…….”
林德海擦擦眼泪:“好,老奴这就去命令御膳房去做。”
傅锦叫住他:“我放了几壶折酒在宫外的作坊里,那老板是个一根筋,谁去都不认,朕要亲自去一趟才能取回来,等傍晚好好吃一顿。”
林德海听到“折酒”时心中一顿,可看傅锦面色如常倒也没有多想,转身便去吩咐御膳房做傍晚傅锦渴望的那桌满汉全席。
傅锦只带着肖瑛便身穿常服出宫了,宫外一切都如常,悲伤只覆盖在大绥的皇城之上,或者说,傅锦一人的头上。
傅锦负手而行,肖瑛恭恭敬敬跟在侧,路上车水马龙,摩肩擦踵,傅锦倒不嫌弃,走的不亦乐乎。
他回头道:“你便在这等吧,那家老板怕不会让你进去。”
肖瑛疑惑:“那老板是什么性子啊?为何我不能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