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当空,夜色冽冽。
亭子内。
方鸿合上浅红色封皮书籍:“先天境界的实力和寿命完全不成比例……眞乃是战力的计量单位,综合力气、真罡威能、血肉之躯的强度,并不是单纯力量那么简单。”
后天境界的真气,依赖于力气。
先天境界的真元,真罡,超脱于力气。
“有趣的是。”
“这个眞,音同真,取的应该是旧朝大眞的意思。”
方鸿嘴角上演,浮现笑意。
就不知是哪个大乾皇室成员制定的战力衡量单位——先天初境,一眞之力,暗喻旧朝也就这么点实力。
“不过。”
“先天五境……每一层差了十倍。”
方鸿端起下巴。
目前,先天第三境、真金之境尚且还有一段距离。
按照他的练武进度:
三十五真罡减为二十七之数,凝炼到一定程度,便可炼出一丝不腐不朽不伤的玄妙金性。
“真金境。”
方鸿收起书册,压缩真罡,暗自沉吟。
所谓金性,无伤加身,其实是夸大其词。
说白了。
这是血肉之躯的升华,真正意义上的超凡脱俗之开端——身躯不腐,生机充盈,不会衰老,不会枯竭,唤为先天真金境。
正常人过了壮年时期,就会逐渐变老迈,力不从心,风烛残年,实力跌落一大截。
就像是机器老化,生锈,无可避免的事儿。
体内有金性,从此大不同。
血肉之躯的机能,战力,一直维持在巅峰状态,直到老年,直到死去,几乎没一点衰弱。
夜色浓浓。
草叶凝霜。
方鸿看了眼亭子景象,暗忖:“我一气呵成晋升了真罡之境,依赖于后天十层的积累。再突破,就难了,至少也得三个月?”
正在沉吟的时候。
体内真罡又有了莫测变化。
嗡!
他全身一颤,吐息之间,空气沸腾!
压缩,熔炼,整合,统筹,三十五真罡减为三十四之数!
“这是……根骨的作用。”方鸿眼底闪过了然之色,压住暴动真罡,免得拆家毁院,波及亭苑花草,然后看向斩妖系统的界面。
根骨,灵性,仍在一跳一跳的攀升。
似乎永无止境的样子。
上次,加到满值,属于后天境界的满值。
这一回,方鸿是先天境界,便消耗斩妖点数,令根骨,灵性,再一次得到暴涨。
……
方鸿体悟立竿见影的根骨变化,掐指一算:“呃……晋升真金境,需要两个月左右?”
……
直到斩妖点数变为零。
根骨:
灵性:
方鸿沉默了一会,收回此前练武进度的结论:“一个月应该够了。”
看来有必要抽出时间,找个测量武人根骨的器物,根骨数值到底是什么水准。
众所周知。
根骨,灵性,与生俱来,仅仅是一个起点,后续随着武道境界的提高也会得到提高。
正此时,灵性极高,他脑门微微发热,眼前幻象丛生,又一次看到远古岁月的痕迹:
波澜壮阔的江面……
滔天掀地的巨浪……
一个个渺小人影伫立江岸,恰如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守在江边,有百万兵戈直指,有无数气血冲霄,弥漫着如临大敌的壮烈氛围。
下一刻!
白鹿踏江来!
那一匹纯白无暇的白鹿,蹄子落江面,激起无边巨浪,凶威恐怖绝伦,几近于踏碎天地苍穹!
‘战!’
一个渺小的身影拔地而起,头戴十二旒冠,身披玄色冕服,脚踏五彩之舄,翻掌高举印玺,背后浮现出宏大之极的金色虚影,似加持,似赐福,似勾动那一枚开国印玺,形成一道无边无际的虚幻巨印。
那巨印往下一按。
碾压,倾轧,镇世间一切。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巨印与白鹿撞击,恢弘难言的光波蓦然扩散,方鸿只觉得眼前一花,不可名状的幻象一寸寸瓦解。
顷刻之间。
幻象消失。
冷冽的亭苑景色映入眼帘,方鸿按了按眉心,心中惊奇。
“那是……”
“开国乾帝御驾亲征金鸭江?”
方鸿甩了甩脑袋。
他记得,书上的记载:有金鸭盘踞江底。
开国乾帝镇压金鸭,凭此开辟江州府——怎么变成了白鹿踏江?
或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或是古籍上面的记载有误。
但,无论怎么说。
开国乾帝……元昌帝……再到当今在位的永盛帝,一代代君王,似乎皆有湮没在历史之中的壮举。
“……”
方鸿眸光闪动着火炬光芒,思绪发散了一会,就收敛杂念,走出小亭子,穿过一条长廊到内院,领着夭儿蓁蓁和周菱角出门,寻一处灯火通明的酒楼,点一桌美味佳肴,欣赏着戏台之上的戏子起舞,哼唱,引来宾客们喝彩。
酒楼之内。
戏子下台。
又有说书人登台。
来自府城书肆的说书人讲起晶州府邪魔为祸的事儿。
方鸿听了听,摇头不语:“道听途说的流言,真实性有待商榷,通篇都是常识性的错误。”
酒楼食客没有方鸿的眼光,个个拍掌叫好,听得津津有味。
有人扔出碎银子。
有人满面红光的口头称赞,赏钱却是不要想。
这景象,郡县很罕见。
飞云县入夜之后实行宵禁。
苍州府……晚上也灯火辉煌,尽显繁华喧嚣,商贩吆喝,行人往来,孩童嬉笑,令方鸿大开眼界。
——
翌日清晨。
漫天霞光。
方鸿坐在内院,盘膝练武,打磨真罡,就听到一群人聚在院外,轻轻扣响门上的铁环。
两个小丫头和周菱角仍在熟睡。
她们也听不到敲门声音。
这是五进大宅院,家眷厢房与大门隔着假山、池塘、亭苑、长廊甬道、高墙楼阁、足有几十丈之远。
‘看来。’
‘得招几个丫鬟了。’
‘丫鬟环伺,莺莺燕燕,古代王朝的主家。’
方鸿心念微动,默然无言。
很快。
方鸿迈过一个个庭院门槛,推开朱红色大门,只见外面站着一群人,像是锦衣华服的公子少爷,拱手道:“冒昧来访,还望见谅,可是方秀才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