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贤在公事房里坐了半晌,一封文书都没看完,只觉得如坐针毡。
后院的婢女来报,说夫人被得到风声的张家太太上门奚落,当场气晕过去,这会儿正打发人去请大夫。
李贤刚想回去看一眼夫人情况,外头却急匆匆来人了。
“大人,不好了,南郊那边出事了!”
李贤的脚瞬间就拔不动了。
“出什么事了?”
来人硬着头皮说:“回大人的话,那姓孙的跑了!”
李贤怒拍桌案:“混账!不是一直盯着吗,怎么就让他跑了?是不是你们露了马脚,让人发现了?”
来人告罪两句,解释:“那姓孙的每隔一到两日就会去村后头的林子里挖草药,昨儿没去,今儿多半是要去的。宋公子出门后,姓孙的就背着篓子去了林子。底下兄弟就悄悄跟了过去,正准备把人作了,结果不知怎的,弟兄们就眨了下眼,那老东西一溜烟钻到草丛里就不见了。兄弟们将整个林子搜了一遍,都没找见人,倒是在他失踪那处草丛附近看到了他的药篓子,边上也没野兽蹄印或毛发留下……”
李贤气得七窍生烟。
“蠢货!什么野兽不野兽的?人家明摆着是将计就计跑了,怎么可能是意外?去孙家查过了没有?”
“查了,屋里跟平时差不多,灶旁还放了一棵白菜,一碗冷粥,床头的陶罐里还有二三两碎银子,衣服也有几套,看起来不像是早有预谋,倒像是临时起意。”
“不对!那宋珩住的宅子呢?里头还有人没有?”
来人愣了下:“属下借故进村去孙家时,远远看见院子里是有人的,那两个丫头正在晾衣服、晒被子。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当时刚好有个侍卫走过来找姓孙的,说是砍柴时不小心扯到筋,找他拿膏药涂。姓孙的邻居告诉他人去了林子采药,他就追去了林子。属下想试探他们一二,就让人爆出姓孙的失踪一事,又在林子里伪造了点血迹,还把孙家的一只鞋丢到现场……”
李贤脸色黑如锅底,已经不想说话。
“然后,其他侍卫都一拥而上,分头找姓孙的去了,还有两个各奔东西,说是找他们主子主母报信去了。大人,其实这也不是坏事,兴许是那姓孙的警觉逃了,但有了那个凶案现场,姓孙的就是活着他也死了,回头咱们再以抓盗匪的名义搜捕姓孙的,料那位宋公子也不好继续赖着不走。”
看着属下沾沾自喜的小眼神,李贤几欲吐血。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李贤还没想出个查漏补缺的好法子,又有人来报。
“大人,不好了!那宋珩把岑指挥使拐跑了,还去了赤雁山那边!”
李贤脸色煞白,整个人精气神仿佛一瞬间衰败下来。
师爷不知何时冒了出来,温声道:“大人莫急,这种情况王爷不是早预料到了么?那宋珩身边不过一二十侍卫,就算真请来岑指挥使帮忙,对上王爷的五百精兵哪有什么胜算可言?再者,咱们不是早探得,岑指挥使带的人不足十个么?可见岑湘对宋珩并不信任,他们要自寻死路,与咱们又有何干呢?”
李贤讷讷道:“对,对,还有王爷的兵……”
冷静了会,他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他们二人若都死在永州境内,我怎么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