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宋珩照例去孙大夫院子待了半个时辰,然后收拾妥当,衣冠楚楚上了马车赴约。
李贤的耳目很快将此事报给李贤,后者脸色黯沉:“照计划行事。”
“是。”
李贤看了会公文,又叫人来问:“宋珩的妻子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宋珩离开后不久,那妇人也出门了,说是去崇光寺礼佛上香,马车离开的方向没错,老二他们跟着。”
崇光寺在城东,宋珩跟人约好的驿亭在城西,两架马车走的方向截然不同,也各有眼线盯着。按理说应该坏不了事,但,不知为何,李贤心里总是忽上忽下,没有一刻安定过。
五里外驿亭。
宋珩先到,不过半盏茶时间,一行马队便迈着矫健的步伐卷着尘土到来。
“让小将军久等了!”
“哪里的话,是晚辈有失远迎才是,岑指挥使。”
岑湘没下马,宋珩也没下车,两人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对方,打了一番眉眼官司。
“小将军约我到此,不知所为何事?”
“此地茶水粗陋,不敢委屈岑指挥使。今日正值休沐,恰好永州山水秀美,你我有缘在此得见,不若携手同游,共观山水?”
岑湘身后的人脸色各异。
今天是休沐不错,可沧州离永州不近,他们为了护送指挥使来这儿赴约可是赶了一夜的路,一身尘都没来得及扑,结果这京里来的贵公子张口就是约指挥使去游玩,这也忒欺负人了。
这宋珩虽说身上有些功勋,到底也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又残了,将来连世子位都不定能拿到手,他居然还敢在这儿跟指挥使大人摆威风?
真是给脸不要脸!
岑湘却面不改色,很从容地答应了这个离谱的建议,还跟宋珩不紧不慢讨论起永州哪里的山水最好的问题来。
几个亲卫先是憋屈,而后又隐约察觉出一丝不妥来,只闷不吭声跟着岑湘走。
宋珩虽然只在永州住了半个月,但此刻说起此地的风土人情来头头是道,俨然半个永州人,谈吐间让他们依稀有种主人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错觉。
岑湘带了七八个亲卫出来,这些人大多出自沧州本地,也有小半来自其他地方,正好就有一人祖籍永州。
听得宋珩提议让赤雁山一带去玩,那亲卫没忍住嗤了声:“赤雁山就是个小山包,一点看头都没有,近来还死了不少人,晦气得很,有什么好玩的?”
岑湘听见了,点他出来询问。
这亲卫年前回了趟永州过年,听家里人提过,便叽里呱啦把山神发怒的事说了,说完后又有点怕被京城来的贵公子穿小鞋。
贵公子一脸诧异:“居然还有这么一回事?可,这世上哪有多少正经鬼神?此地若真有个草菅人命的山神,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然为民除了,杀了这暴虐嗜血的山神才对!哦不对,这厮德不配位,不能算山神,应该叫山鬼才对。”
亲卫们面面相觑,暗道这贵公子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才说得出这般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