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寰面色一变,急忙上前将他扶住,一边为他拍背一边朝张茂喝道:“快去请蔡太医!”
张茂忙应下,匆匆跑出门去。
虞嫣也连忙上前,往皇帝额头探去,吃了一惊。
“陛下在发烧?”
“路上受了点风寒罢了,不妨事……”皇帝摇摇头,却抓住萧寰的衣袖,哑着嗓子道,“从前……朕曾问先帝,为何生于皇家,却总是事事身不由己&先帝说,皇家的人,享尽天下好处,便要担起所有的坏处……就算躲到天涯海角,担子落下来,也须得扛起……这责任深入骨血,至死方休。”
他双眸深深地盯着萧寰:“这话……朕记了数十年,如今,便应到了你的身上……”
话音未落,他又是一阵猛咳。
萧寰看着他,目光怔怔。
没多久,蔡瑜匆匆跑进来,摸了摸皇帝的额头和脉象,从怀里掏出药盒,喂他服药。
“陛下劳累过度,不可再受刺激。”蔡瑜对萧寰道,“须得即刻歇息!”
萧寰应下。
隔了一会,卫琅等人将制氧机等器械取来,七手八脚地协助蔡瑜将管子接上,为皇帝戴好。
但皇帝的情况显然不太乐观,没多久,晕厥过去。
蔡瑜急得满头大汗,甚至用上了除颤仪。幸好手段及时,皇帝的情况终于平稳下来。
见他脱离危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萧寰看着榻上沉睡地皇帝,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湿透。
少顷,他想起什么,倏而回头。
只见虞嫣站在众人的后面,也看着他,双眸幽深而沉静。
*
接近夜半,风带着露水的气息,愈发寒凉。
屋子里仍然亮着灯,蔡瑜和张茂等人守在皇帝病榻前,不敢离开一步。
虞嫣和萧寰则坐在廊下的石阶上,望着黑黝黝的池塘。
因为掘开了水道,大部分的池水已经排走,虽然塘底的泉眼仍冒着水,但要灌起来,还需要许多时间。如今一眼望去,这池塘仍然似个烂泥塘一般,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厚厚的淤泥。
“潜水衣已经备好,你去准备吧。”萧寰看了看手表,对虞嫣道,“否则便要来不及了。”
虞嫣沉默片刻,摇摇头。
“我回去,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对付这些烂摊子么?”
萧寰看着她,心头一暖。
这话从虞嫣嘴里出来,他并不意外。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萧寰对她已经产生了某种习惯。他可以对她吐露所有的心事,也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她互相依靠,有她在身边,心中总是莫名的踏实。
萧寰道:“你担心父皇真的将那通道毁掉?”
虞嫣反问:“你不担心?”
萧寰道:“我不会让此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