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空气瞬间似凝固了一般。
方才仍在哭泣喊冤的周承也一下子没有了声音。
周贵人望着皇帝,面如死灰。虞嫣看到她身上微微震动着,似乎在发抖。
虞嫣的心中也好像被锤子了一下,震惊不已。
萧寰的母亲王美人当年病逝,是萧寰的伤心事之一。就算萧寰与虞嫣无话不说,这件事,他也很少提起。
没想到,竟藏着这样的内情,而皇帝看上去是一直都知道的……
虞嫣不用细想,也明白了周贵人为什么惊恐。
皇帝知道所有的事,却一直忍而不发,这么多年来,和和气气地与周贵人做夫妻,对周氏大力提拔,让他们与袁氏对抗,就像一颗棋子……
帝王之术。
虞嫣想到了这几个字,只觉脊背发凉。
皇帝已然没有了多说地兴致,挥挥手,让人将瘫软在地上的周氏姊弟带出去。
张茂观察着皇帝的神色,忙道:“陛下,可要传蔡太医过来,为陛下吸吸氧?”
皇帝摆摆手,只让张茂端一杯温水来,缓缓喝一口。而后,看向站在一旁的虞嫣。
“方才之事,让女史见怪了。”他说。
这话从皇帝嘴里出来,当真客气得很。连张茂听着,脸上也闪过些诧异之色。
虞嫣自然识趣,忙道:“陛下哪里话。”
皇帝的情绪似乎已经缓和下来,放下杯子。
“女史可觉朕无情?”他说。
虞嫣有些汗颜。心想这还用问?
皇帝这么问,并不是真的想听她说实话。虞嫣清楚这一点,只得道:“在其位谋其政,陛下所做的,都是为了天下。”
看着她,皇帝露出淡淡的笑,却不置可否。
“且坐下。”他指指下首的她,“既是来叙话,站着生分。”
虞嫣应一声,依言坐下来。
说实话,从刚才看到皇帝教训周氏姊弟开始,虞嫣就觉得自己心里毛毛的,总有些不对劲。
现在更是这样。
皇帝越是客气,虞嫣就越觉得这不是白来的,愈发小心。
“宫中争斗之甚,你自到来之后,必是见识了许多。”只听皇帝在上首道,“方才,朕对他们说的话,女史也都听到了。子昭在宫中的生活一向不易,从前如此,将来只怕更甚。”
说罢,他注视着虞嫣:“时至今日,女史亦当有所决断。”
虞嫣怔了怔,心提起来。
“陛下说的决断,是指什么?”她问。
皇帝没有答话,却道:“女史在那边调查施氏之时,曾找寻她日记中提到的玉司南,却不曾寻得。未知当下,女史可有了线索?”
虞嫣见他又提到施婧,愈发感到事情不简单。
她望着皇帝,狐疑地摇摇头:“没有。”
皇帝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小的锦囊。
这物什,虞嫣认得,萧寰也有,是用来装随身的私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