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落,月牙状的剑芒斩出。
漆黑的月牙如幽冥的深渊,黑暗能量疯狂卷入,变得越来越凝实。
巨大的月牙及至燕小云身前,完全化成一道恐怖的深渊。
连无彩都惊讶于这一剑的威力,闪身想要去挡。
只见燕小云双目猛地睁开,两颗眼珠似无底的空洞。
身影一阵恍惚,再现身时,她依然稳稳地站于原处,仿佛根本没有动过一般。
月牙斩过她的身体,仿似斩到无物,飞速飘向远方,渐渐消散。
第三剑,他费劲千辛万苦,只为寻她。
有的只是一颗心,不带起任何元素波动,燕鹰扬举剑合身而上。
寒芒闪,鲜血现。
燕小云的身影倒退了数丈,终于半跪于燕鹰扬面前。
一众皆惊,无彩伸手去扶,被燕小云伸手止住。
她缓缓站起身来,那道长长的伤口从左肩起,直到右侧肋下而止。
抹掉嘴角的血迹,似解脱般地看向燕鹰扬,道:“今日受你三剑,你我情义就此斩断!”
“哼!”燕鹰扬握剑缓缓站直身体,冷冷一笑,道:“我,把你从死人堆里背出来;我,含辛茹苦把你养大;我,为了你挑佛门、战无界峰、毁界碑,不惜以全天下为敌。吃了多少苦,又死过多少次!”
声音越来越大,最后扯开嗓门吼道:“是你说断就断得了的吗?”
燕小云面色沉静,燕鹰扬伸大剑直指于她,“别忘了,你随我姓,姓燕!你以为三剑就能斩断一切吗?我斩你三剑,是为这天下苍生,为人冥两界的万千生灵!”
气血翻涌,迫得燕鹰扬喷出一口鲜血。
风吹动黑色裙摆,燕小云面色苍白,一抹血痕也从嘴角溢出。
女王双臂环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都被站于一旁的凤九收在眼里,一双美目瞪过来,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最为吃惊的莫过于燕小小,她只知道母亲等了父亲一百年,却从来不知道原来父亲还和另外一个女人如此亲密。
燕小云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冷得似黑暗中的风,淡得似仿佛刚刚说的并不是她,“我等着你!”
只简简单单一句,却让燕鹰扬心如刀绞。
他感觉得出,现在的燕小云是多么的强大,他也从来没想过几句话就让她再回到自己身边。
让他痛得是,这个丫头还要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而他,虽然达到了当初高不可攀的帝级,却还是没有能力将她拉回来。
目视着痛苦挣扎的燕鹰扬,燕小云连着那身黑裙缓缓升空,转眼间消失不见。
那两道清冷的目光似在空间中刻下两道裂痕,久久不肯散去。
再次坐到文大将军的面前,燕鹰扬的精神还是恍惚的。
几天前,他还和秦心莲一起同大将军辞行,可是现在……
如他们所料,找回了公主殿下,军民都大受鼓舞。
好消息也接连不断,凤九和女王一同回归,再加上他这个新近的帝级,总算有了和幽冥一战的资本。
还有一个好消息:终于有了武大元帅的消息,他手下还有二十万将士,从西域退进了北域,此时正守在两域交界处。
至于院长大人,好像正与那个阴冥大战,就是不知打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据女王所言,他们极有可能打进了幽冥。
细算下来,神将们虽然所剩无几,可是冥神也不是完全没有损失,至少已知的修罗、坤山以及悟海已经彻底消失了。
金巫号称最强冥神,却和神将中最强的墨玄一样,一直未露面。
除去强大的燕小云之外,现在战力基本对等。
恰恰是这个燕小云,是人们最头疼的一个,据凤九分析,她极有可能就是当代的冥主。
就这点来说,见过她的人都隐隐有了猜测,尤其是燕鹰扬。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有所猜到,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而已。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她会天生带着一口幽冥之气,为什么她能感知一切亡灵的存在,又为什么她走到哪里就会把灾难带到哪里。
见燕鹰扬心不在焉,会议没开多久,便散了,毕竟大家都累了。
冬天的夜很凉,手伸进被子底下,有些刺骨,燕鹰扬的心抽痛,再也没有人关心这些了。
今晚的月也是一抹月牙,高高地挂在空中,惨淡的月光洒向大地,让寂静的夜更显凄凉。
这样的夜更容易让人想起已故的人,尤其还是在前不久一起住过的地方。
背了大剑走出门,夜风一吹,更凉了几分。
他没有动用体内能量去抵御,也许只有身体上的冷才会让心不那么疼吧!
一座大院里住着很多人,而且各个修为高深,燕鹰扬不想打扰他们,一个人默默走出门去。
他也不知该往哪里去,顺着街道随意地晃着。
街道两边横七竖八地倒着兵将和逃难的灾民,也不知是哪家孩子被冻醒,半夜哭闹起来。
又不知是谁人的梦呓,吵醒了身边的人。
天虽然冷,可是大多的人睡得都很沉。
也不知有多少个夜没有这么安静过了,自从幽冥入侵以来,每当夜幕降临,便是人们噩梦的开始。
燕鹰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堆满人的街道上走着。
他有遮挡寒风的屋子,有着这些人梦寐以求的大床,可是却还嫌被子凉,无法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