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总算是到了地方,李蝉松了口气,走向那楼宇。一进楼中,便看到乾元学宫大祭酒,以及诸位学士,正在一座玄墀高台下祭祀。
高台上有十二铜人捧灯,灯火青荧,十二方玉匣斜陈其后。玉匣无盖,各盛一部古书,书封上的字迹映照灯光,分别写着一到十二,无甚出奇之处。李蝉却曾与笔君夜谈,知道这大概就是乾元学宫的至宝,十二部灵书了。
这书台下,则有一座巨大玉京沙盘,沙盘的街巷里,车马行人川行不绝。
李蝉看到台下的观礼处已有十余人,似乎都是应试的年轻人,此时正交头接耳,传出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李蝉挑眉,能来到这里的考生,应当不会轻易如此无礼,靠近过去,便隐约听到了些字眼。
“灵书竟无字……”
“堂堂乾元学宫,怎会……”
李蝉越听越惊讶,打量台上,只见祭祀的气氛的确有些凝重,学宫里的修行者,好像个个都锁着眉头。不光如此,偶尔还有人进出,禀告了什么事,随后,外头又传来一阵振翅声,似乎有人骑鹤匆匆离开。
李蝉打量台上的灵书,正揣摩着发生了什么变故,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浮槎兄来得好早。”
李蝉回头,跟白微之拱手打了个招呼,“你比我更早些。”
“家中有长辈曾进过学宫,我找路才方便些。”白微之笑了笑,又看向台上,压低声音,“乾元学宫竟发生了此等变故,若传了出去,恐怕整个大庸国都要震动了。”
李蝉也低声问:“究竟怎么了?”
白微之道:“乾元学宫每岁都要祭灵书,可这回灵书一开,书上却一个字都没了,据说是看守不力,被人盗去。”说着摇了摇头。
李蝉挑眉,既惊讶,又觉得有些突兀、荒唐,乾元学宫是大庸国中圣地,恐怕连皇帝驾崩的消息,都不比学宫至宝失窃更惊人了,他皱眉道:“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谁知道?圣人此番西行,可是得罪了不少……”说到这里,白微之知趣地住了嘴,叹了口气,苦笑着移开话题:“这次春试,恐怕……”又欲言又止。
李蝉沉吟不语,静静打量台上祭祀的袁朔,也看到了徐应秋,郑君山,陈玉斋,都不苟言笑。这三位大学士边上还有一名男子,不知是不是四大学士的其中之一。他看了一会儿,问道:“袁祭酒这人,是不是总爱卖关子?”
白微之有些疑惑,想了想,说道:“袁祭酒擅长卜算……精于此道者,大概都不会随意泄露天机。浮槎兄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李蝉摸了摸袖中的铜钱,笑道:“只是觉得这考试有些意思,这也要猜,那也要猜,若不是爱卖关子的人,想来不会这么折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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