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事实证明,赵府的先生并不好请。小遥好不容易把赵司南骗回,才知道赵司南先前那两个先生,在晋州是出了名的文豪。
赵司南不爱上课,又撵不走二人,便出了个馊主意,给第一个先生买了个妓女回去当丫鬟使,没多久丫鬟熬成了外室,终于被人家夫人发现了,大打着闹上门,晋州出了名的文豪便沦为了笑柄,这才辞了这份儿工。
第二个先生更甚,赵司南私底下带着人家去赌钱,等人上瘾了就借钱给人家,借到对方还不起了,拿免债哄着先生自己不干了。可那先生家境本就一般,就这么染上了赌瘾,没两年就倾家荡产了。
小遥听得嘴角直抽抽,看赵司南的眼光都不一样了,这人不是不聪明,就是脑子都长在了歪三斜四的地方。
她这方愁了半晌,赵司南已经领着几个小厮斗起了蛐蛐儿,一个赛一个叫的大声,吵得她头疼。
“黎妈,劳烦你送个口信回家,问问哥哥那边可有能文能武的人才,学问不必太高,主要是能管得住姑爷。”
洛遥家里是武将出生,父亲在沙城任守城将军,手底下也有些读过书的军师。她也不指望赵司南能有多大学问,好歹把字认全了学学做人的道理,请先生关键是压制得住他,不管是武力上还是智力上。
可小遥看着赵司南在那儿斗蛐蛐,还真不是一般的烦,先生请不到之前总不能就这么放任他闲着,自己二十四小时盯着他,自己都累。
读书改变命运。
小遥在心里默念几遍。
“挽风,你去把书房收拾起来,我先给姑爷上着课。”
挽风听话下去了,小遥则走到赵司南边上,把他蛐蛐儿罐的盖子合了起来。
赵司南斗的正精彩,冷不丁盖子被盖上了,也不知输赢如何,当即就恼怒了,“你脑子有病啊!”
小遥也不恼他,伸手摸摸人脑袋,“相公乖啊,准备上课了。”
赵司南先是嗤笑一声,然后似乎越想越觉得好笑,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怎么着,你请着先生了?”
看他笑的喘不过气,小遥还伸手帮忙摸了摸背顺气,“先生且请着,到底不能让相公干等着,我先给相公上。”
笑声戛然而停,赵司南抬头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小遥,一脸的怀疑,怀疑着怀疑着,表情逐渐变为嘲讽,“你?你一个女人?等会儿,”赵司南一拍大脑门儿,“你连女人都算不上,听娘说你比我还小着一岁吧?你教我?哈哈哈哈……别逗了,非要叫我笑掉大牙吗?哈哈哈哈……”
“相公一试便知。”小遥拉着赵司南来到书桌前,把人摁在了椅子上,“四书五经可曾学了?”
赵司南翻了个白眼儿,“学那做甚。”
“论语呢?”
“粗略听过些。”
那不就是没学?小遥拿了本《论语》,在赵司南面前摊开,希望她的大学语文能够拯救一下。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相公知道什么意思吗?”
赵司南半晌不回答,小遥一看,拿着笔搁书上画呢,当即戳了戳他脸颊。
“打人怎么那么疼呢你,”赵司南一把把她手拽开,“这就是说,学习是件不快乐的事。”
“信不信我让你更不快乐?”小遥皮笑肉不笑的,赵司南缩缩脖子,勉强坐正了。
小遥又问了几个问题,赵司南答的无一不是牛头不对马嘴,叫他写上几个字,也是歪歪斜斜不能见人。
赵公明好歹堂堂知府,当年也是文采过人的榜眼,可教出来的儿子,竟然连论语四书都未读过,更是连个像样的字都写不出来。
看看赵司南这幅玩世不恭无心学习的模样,小遥敲了敲桌面,“相公难不成就想一辈子这样无所事事下去?”
赵司南嗤笑一声,“你还指望我建功立业?”
“人最怕自轻自贱,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如何奢望别人看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