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8 Basilisk 巴吉里斯克Basilisk一词源自希腊语βασιλσκο,意为小国王。说它小是因为它的体型小,长度不超过12根手指;说它是国王,是因为它头上有一个冠状的突起或者白色的斑点,其余和蛇的形象差异不大。它被视为众蛇之王,轻轻一瞥,就能够夺走一条生命。传说公鸡下的蛋,被蛇或者蟾蜍孵化,才会诞生出巴吉里斯克。到了中世纪,巴吉里斯克就逐渐被赋予了更多鸡的特征,甚至形象成了以鸡为主。
最早记载巴吉里斯克的资料,也出自大普林尼的《自然志》。据说它主要分布在昔兰尼省,长度不超过人的12根手指,头上长有白色的斑点,酷似王冠。一旦它发出嘶嘶声,所有蛇类都会迅速从它身边退避开来。它不会像一般的蛇类那样曲折蜿蜒地行进,而是高昂着身体直线前进。它的所到之处,灌木杂草都会焦枯,岩石碎裂,仅仅是因为被它的身体碰到了,或者接触到了它的吐息。罗马人认为撒哈拉沙漠以前是郁郁葱葱的肥沃之地,直到被巴吉里斯克变成了一片沙漠。
卢坎在他的诗中也描写了巴吉里斯克,特别强调了它的剧毒:鸟只是从它的上空飞过就会被毒毙,战士骑在马上用长枪杀死它,它的毒素也会随着地面和长枪将战士和马一并毒杀。但它也有自然造化出的天敌,那就是黄鼠狼。黄鼠狼会使用芸香,这能保护它不受巴吉里斯克毒液的影响;它会钻进巴吉里斯克的巢穴中,狠狠咬住巴吉里斯克的胸口不放,杀掉巴吉里斯克。这种巴吉里斯克与黄鼠狼的宿敌传说,可能脱胎自眼镜蛇与獴之间的天敌关系。
大普林尼没有提到的巴吉里斯克传说,之后的一些作者进行了补充演绎。在圣依西多禄那里,巴吉里斯克开始被称为众蛇之王,比德加上了公鸡下蛋的桥段;亚历山大·尼卡姆认为巴吉里斯克的强大能力源自空气**。炼金术士认为巴吉里斯克的血液、人血、红铜的粉末和某种神秘配方的醋混合之后,能够将铜转化成西班牙黄金。大阿尔伯特记载了巴吉里斯克的死亡凝视,但是否定了其他传说,诸如由公鸡下蛋、它的骨灰能够将白银转化成黄金等等。乔叟的记载中增加了杀死巴吉里斯克的办法,让它听到公鸡叫声,或者用一面镜子放在它的面前,让它自己被自己挑衅,自己被自己的死亡凝视所杀。渐渐巴吉里斯克在传说变得更加强大可怕,它可以口吐火焰,发出的声音能够使生灵死亡,接触到人所持的物件就能将人即刻杀死。神秘家安里西·哥内留斯·阿格里帕为传说增加了更多的细节,它的栖息地从中东的昔兰尼转移到了西班牙的坎塔布里亚,古代世界中广泛分布,但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如果一只老公鸡死前的午夜正好是满月而且天气晴朗,它就会产下生有巴吉里斯克的蛋然后死去,这种蛋的壳虽然柔软,但是坚韧。它刚破壳就有一双能够向外喷火的眼睛,被它注视的人或动物都会立即死去,只有黄鼠狼能够正面对抗它,它只能被公鸡的啼叫声杀死。
中世纪瘟疫横行,带来疾病和死亡的巴吉里斯克在这时的传说非常盛行,经常引起一个地区人们的集体恐慌。传说在教宗利奥四世执政时期,罗马一座神殿附近的拱门下躲藏着一只巴吉里斯克,它的气味引起了一场巨大的瘟疫,最后是教宗利奥四世用祈祷杀死了它,拯救了城市。在1202年的维也纳发生一场原因不明的集体昏厥,人们追踪到了一口井,发现一只巴吉里斯克藏在井中,不过发现时,它已经死去,人们为此树立起了一座雕塑作为纪念。1474年,在瑞士巴塞尔,人们发现一只正在下蛋的公鸡,于是这只公鸡立即被当局捕获、审判并定罪为火刑。在执行火刑之前,人们叫刽子手剖开了它的肚腹,在里面发现了三枚发育到不同程度的卵。
这些记载都没有1587年发生在华沙的巴吉里斯克事件详细,当时一个叫作Machaeropaeus刀匠的5岁女儿和另一个小女孩一起神秘失踪,刀匠的妻子和女佣四处寻找,最后在一栋30年前倒塌房子的地窖中发现了两个女孩,她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任凭女佣怎么呼喊都没有回应。为了拯救这两个小女孩,女佣勇敢地走下了地窖,但她也很快倒在了地窖中。刀匠妻子很精明,没有跟着进入地窖,而是跑回家去寻找帮助。而谣言也迅速传遍了华沙,人们开始传言那是因为空气中有一种使人呼吸困难的气体,这种不同寻常的气体只能是巴吉里斯克造成的。为此惊动了参议院,参议院邀请Benedictus医师参与调查。Benedictus医师曾经是国王的御医,对神秘学也颇有研究。调查者将尸体用长钩吊了出来,医师发现尸体异常肿胀,就像一个鼓,眼睛都从眼窝中凸了出来,就像鸡蛋一样大。他认为这些遗体明显不同于正常死亡的状况,于是当即在验尸现场宣布,这些死者是被巴吉里斯克所毒死的。他建议人穿着密闭皮质的衣服,戴上有玻璃视窗的头罩,拿着耙子,下到地窖去捕捉巴吉里斯克。虽然广泛征集志愿者,但不论是军人、警察还是一般市民,都没有人愿意去尝试。最后是一名叫作Johann Faurer的囚犯被说服了,条件是如果他成功捕捉到巴吉里斯克,它就能够得到无罪释放。在他下地窖捕捉巴吉里斯克的那天,现场至少有2000人围观,为他呐喊助威。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摸索,他最终在地窖的壁龛里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动物。经过一番折腾,他朝着阳光举起耙子,耙子上架着一个正在扭动身体的奇怪生物,它有着公鸡一样的头,癞蛤蟆一样眼睛,王冠一样的肉冠,一条弯曲的尾巴,浑身布满疣和鳞片,在阳光下反射出有毒动物特有的虹色。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人知道这条巴吉里斯克的下落。
6-28:康拉德·格斯纳的《动物志》中的巴吉里斯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