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只有碰到不会做的题目才会去白忱的房间问他,现在她直接搬了一张椅子霸占了白忱半张书桌。白忱也不说她,反而是默许了她的行径。
“哥哥,来,一起拍一张。”两天前,沈念缠着她妈给她换了一部新的手机,交换条件就是期末考她要进年段前十名。
白忱正在写一道物理题,还差最后一步就解出来了,不想被分心,继续写着,“好端端的拍什么照?”
沈念的胸口一窒,随意找了个借口,“试试看我新手机拍照功能强不强大。”
白忱泼她冷水,端起一盆多肉放在她面前,“你又不上镜,想试拍照功能还不如拍它。”
“……”
沈念生不如死,“哎呀,你到底是拍不拍嘛?”
“拍!”
说拍就怕,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白忱一下靠了过来。
靠得太近,他的气息擦着她的耳廓,暖暖的,柔柔的,瞬间麻痹了沈念所有的神经。
“快点,我还有好多作业没写。”白忱没察觉到她的异样,催她。
她的身体僵硬得就像一块史前化石,舌头都是直挺挺的,“你、你干嘛要靠这么近,过、过去一点了啦。”
白忱保持着近距离,“不靠近一点,你的手机屏幕能装得下?”
“哦。”
等摄像头对准了,从屏幕上沈念看到了白忱,他也正看着她。他们的眼神在巴掌宽的手机上相遇了。
仿佛周遭的所有事物都被按了暂停键,只有他们的相视是动的。她的目光像是被白忱吸住了一样,半分都挪不动。
从小到大,她从没有见过白忱这样的眼神。灼热的、直接的。充满了攻击性,也有着能将她整颗心都融化掉的温柔。
明明他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可是沈念又好像看到藏在里面的千言万语。
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千言万语。
她想究根寻底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但是找不出来。一切都是朦胧的,忐忑的,不安的,甚至是惶恐的。
看着看着,沈念的眼圈漫上来潮湿的热度。
是她先投降,垂下眼眸的。接着她将手机压在桌面上,没拍。
“怎么了?”白忱的声音有点低,有点哑。
沈念的视线一直落在地面上,“没怎么,不想拍了。”
“是哥哥太丑了?”
“??”
沈念笑着摇头,“不是。”
“那你是没信心,担心颜值被我碾压了?”
“当然不是。”沈念一急又忘了规矩,直呼其名,“白忱,你怎么这么自恋?”
“那为什么不想拍了?”白忱一直追问着,好像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因为她还在难过,自从知道明年他要去美国,那么遥远的国度之后,她的快乐就像死了一样。
但她不能说什么,什么都不能说,那样会显得她无理取闹,会显得她任性不懂事。
比起害怕他漂洋过海地离开,沈念更害怕的是白忱觉得她不够乖、不够好。
“算、算了吧,我这手机好几千呢,拍照功能肯定很强,不……”
掰扯的话没说完,手机被他抢了过去,脑袋突然被他的另一只手摁住,“看过来。”
等她将将看向手机时,白忱便按下了快门键。
照片定格。
拍完这张照片,沈念突然觉得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她终于可以面对白忱要去美国的事实,攥紧了手机,她豁出去,问白忱,“哥哥,去了美国后你会不会忘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