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趁人之危的渣狗!倘若浅浅并未失忆,她此刻兴许已经成了朕的皇后。”
帝俊气红了眼,越想越不甘心。
他本不打算在御宸和予烟的婚宴上和冷夜大打出手。
可一想到冷夜竟趁着玄风浅失忆的空当这么占她便宜,他心里委实不大舒爽。
玄风浅瞅着剑拔弩张的俩人,连连劝和道:“好歹看看场合成不成?人家欢欢喜喜拜堂成亲,你们非要赶着来砸场,就不能各退一步?”
“退一步也不是不行。不过你须得答应朕,别再让那登徒子占了便宜。”
帝俊在感情方面看得很开。
如若玄风浅真心实意地喜欢冷夜,他即便没法做到大方祝福他们二人,也会故作洒脱地忍痛放手。
可问题是,玄风浅是在失去了一段至关重要的记忆之后才爱上的冷夜。
他实在害怕玄风浅恢复记忆后,会接受不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
“登徒子说谁?本尊是阿浅名正言顺的夫君。”
冷夜抻长了脖颈,极为可以地露出了脖颈上的斑驳吻痕。
帝俊死死地盯着冷夜布满红痕的脖颈,再忍不住心中怒火,猛扑上前,同他扭打了起来。
“渣狗,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
“才看到冰山一角就承受不住了?可需要本尊跟你说说,这几日本尊和阿浅都做了些什么?”
“你可有想过她恢复记忆之后,该怎么面对你?”
“难道,你要本尊为了不确定的事,而冷落了现在满眼是本尊的她?”冷夜反扣着帝俊的手腕,迫使他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玄风浅颇为头疼地看着水火难容的两人,眼见着他们二人已经听不住劝,索性撇下了他俩,径自往西海王宫的方向走去。
“浅浅,快随我来。”
沐芙蕖发现了落单的玄风浅,颇为费劲儿地挤到了她跟前,拽着她的手一路小跑。
“嫂嫂,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可有听说,西海底藏着一株可预知天命的珊瑚?”
玄风浅微微颔首,“十年前随母后来西海做客的时候,倒是见过一回。不过是一株随处可见的珊瑚而已,我才不信它能预知天命。”
沐芙蕖却煞有其事地说道:“你别不信。我曾听人说过,命不久矣之辈若触及那珊瑚,珊瑚则会在瞬间开出黑色的花。”
“真有那么邪乎?”
玄风浅思及愈发迫近的上神劫,便想着亲自去试上一试,权当求个心安。
等她们二人突破层层障碍行至那株被众人传得神乎其神的珊瑚跟前,竟意外瞥见搂在一块儿的玄星沉和倾舞。
“玄星沉,你这个王八羔子!亏老娘这么信任你,没成想,老娘不过是离开了片刻,你就将人倾舞揣怀里了?”
沐芙蕖怒不可遏,阔步上前,二话不说便给了玄星沉一个耳刮子。
玄星沉被打得晕头转向,却仍在强忍着心头里的怒火,沉声解释道:“你冷静一些。我若和她真有些什么,又岂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
“谁知道呢?你的话在我这儿,已经没了分毫的可信度。”
“芙儿,你听我解释。方才,倾舞不过是被这株邪门的珊瑚惊到了,这才惊慌失措地扑入了我的怀中。我这不是还来不及推开么?你就赶巧出现了。”
闻言,倾舞亦轻拭去了脸上的泪痕,轻声细语地说着,“殿下所言句句属实,王妃切莫因为我的缘故,而同殿下生出嫌隙。方才,我将手搁到珊瑚上之后,珊瑚上竟开出了一朵黑色的花。我不过是因为恐慌,才会手足无措地蹿入殿下怀中。”
“原是如此。”
沐芙蕖听倾舞这般解释,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想来不论是谁,遇见这种情况,都会惶惶不知所措。
玄风浅听倾舞这么一说,心下更加好奇,遂鼓起了勇气,亦将手搁在了珊瑚之上。
她紧闭着双眼,仅眯出了条缝儿,偷偷地瞄着眼前那株纹丝不动的珊瑚。
足足一刻钟时间,都未曾显出丝毫的异象。
而玄风浅高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终于踏踏实实地落了地。
正当此时,一瘸一拐的帝俊亦凑上了前。
他斜斜地歪着脑袋瞅着全神贯注的玄风浅,不明所以地道:“臭妹妹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在摸树许愿?”
片晌过后,帝俊照模学样地将手放在珊瑚之上,嘴里念念有词,“朕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愿臭妹妹年年岁岁有今朝,顺遂随心。”
冷夜见帝俊将得以预知灾祸的珊瑚当成了许愿树,不遗余力地反唇相讥,“堂堂妖帝,竟不识得西海神株?”
“瞧我这记性,竟忘了西海还有这宝贝。”
帝俊讪讪而笑,缓缓地收回了手,再懒得搭理冷夜,只一味地同玄风浅唠着嗑。
玄风浅置若罔闻,垂眸看向了冷夜拢于身后的双手。
怪哉!
平白无故的,他为何将双手掩到了身后?
难道...
玄风浅眸光一顿,猛地抓起冷夜的手往珊瑚上按去。
“阿浅...”
冷夜剑眉紧蹙,正欲收回手,却见眼前的珊瑚结满了黑色的花。
“怎么回事?”玄风浅惊慌不已,小心翼翼地将冷夜的手捧在了怀中。
“别怕,不过是障眼法。”
其实早在冷夜下定决心欲为玄风浅挡劫之际,就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局。
只是,在此之前他心中尚还存着一丝侥幸。
总想着临到末了会有奇迹发生。
直到现在,他才深刻地意识到,他能陪她的时日不多了。
玄风浅脸色煞白,恐慌到了极点。
她紧紧地搂着冷夜,一味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冷夜,你答应过我的,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