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钻嵌在黑色幕布里，像莹着一层淡金雾气。
沈宣启唇，缓缓释出一口气，温热呼吸变作白色烟雾随风而去，他眨了眨眼，视线清明。
大衣被风吹开，他没去管。
“结婚一周年你就失约了，臭小子。”
他轻声呢喃：“林余……”
念出这个名字，他沉默了很久，才又说：“我一直……过得不太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你没有让我回来，你大概也过不好吧……那也不是我想要的。”
他慢慢蹲下，盘腿就那么坐在沙滩上：“我今天不太正常，但现在好一点了，再过几天，或许我会变得更好一点吧。但是林余，每次想到你，我还是……还是…你说，我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当一个正常的人呀？”
“我父母走了以后，我浑浑噩噩了几年……你拉了我一把，又把我推回去，这一次…………我大概不会再变好了。”
“就是坨坨还太小……他很可爱，是个甜甜的宝宝，但太调皮了，我每天都很担心他，怕他磕着碰着，怕他突然不见了，你们都会游泳，会潜水，可我不行啊……我只剩他了。”
“林余，我想你。”
浪声一波接一波，应答他的自语。
沈宣垂下头。
很久以后，他才站起来，转身折返。
Chapter 58
年月快而漫长，坨坨从最初天天要黏在沈宣臂弯的小树袋熊长到能跑能跳能上房揭瓦的小猴子，再到能骑着海龟去找虎鲸，再骑着虎鲸回来和沈宣炫耀的皮小子，只花了三年。
而沈宣似乎也慢慢在恢复，不会再无故出神，煎糊鸡蛋，也不会再夜夜失眠，不敢看手机里林余的照片。他接受了林余不会回来的事实，把一颗心沉到谷底，安静得不能再安静。
这样的生活没什么大插曲，坨坨在岛上当霸王，也不会有人类家长气势汹汹地带着孩子找上门告状讲理，沈宣除了操心他的安全，经常得给他讲道理，倒没太多其他顾虑。
杜钲是在坨坨三岁生日过后来的，在连续三年锲而不舍地给沈宣发问候信息后，他终于得到了沈宣的回应。
沈宣托他带了几瓶烈酒，他到的第二个晚上，沈宣沉默着喝了好几杯。
他以为沈宣会哭，但沈宣没有。他们坐在海边，坨坨趴在沈宣肩膀上好奇地一直盯着杜钲看，看着看着把自己看睡着了，杜钲去戳他滑溜溜的脸蛋：“好乖啊，这么不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