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盛在不远处守着祁霄,看着他孤单的模样忍不住想叹气。
“将军。”陆秀林带着严川向祁霄走过来。
“城中情况如何?”
陆秀林说:“城中已经清扫的差不多了。俘虏也已带出城暂时安置。各处衙门都已接管,陈恒带人先去去清点户部和国库了。”
严川笑了笑:“抓了好些鸡鸣狗盗之辈。城中其他一切安好。”
“辛苦了。”祁霄点头,向陆秀林说道,“还要麻烦陆将军跑一趟季汌。”
硕粱是破了,付守光确实没来添乱,但他手里毕竟还有十万人,从硕粱到柳江还有两州之地要收,得派个人去招降。
陆秀林应道:“末将领命。”
“严川你替我跑一趟凤家,顺便将南面三州也收了。”
“末将领命。”
巡查了城防,吩咐了陆秀林和严川后续事务,祁霄不想着回营睡觉又折回了佔事处。
白溪桥撑着脑袋坐在厢房里直打哈欠,见祁霄回来忍不住皱眉:“你怎么又来了?不回去睡会儿?”
“佔事处后宅多得是房间,师兄去睡吧。”
白溪桥看着祁霄,好半天才沉声叹气:“你怎么比我还着急。”
祁霄仿佛在南下之前就打定了主意,硕粱城破之时,最重要的不是杀入齐国皇宫、不是夺下玉玺政权,而是佔事处。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白溪桥却最清楚,祁霄要找的是害死他父亲白柳、他们师父谷山陌的真相。他们当时在元京城查不清楚的真相,现在就在佔事处里存放着。解开阴书密函,就能令当年的事真相大白。
***
转眼由夏入秋,唐峘带着唐绫回了周国都城韶阳,他们前脚刚入府还没来得及入宫给皇上和太后请安,后脚星罗卫的信报就到了。
“侯爷,世子,元京消息。”
唐峘接下信摆摆手让人退出去,看了唐绫一眼:“怎么,不是齐国的军报,就那么失望吗?”
唐绫轻轻抿了抿唇没说话。
唐峘看完信转手就递给了唐绫:“这位楚王可真有能耐……你在陈境杀了不少都事府的人,他们现在消息没那么快,不过这么大的事情再慢也慢不了几日……”
唐峘叹了一声,懒得说下去,走出房门留下唐绫一个人,只说:“你自己看着办吧。”
唐绫看着手里的信,沉默了许久。
信上说,楚王从佔事处翻出了秦氏通敌叛国陷害大将军白柳的铁证,陈国陛下震怒,下诏废后,赐死了里通外敌的国舅秦瑞,将五皇子封为淮西郡王贬出元京,永世不得归。
秦氏与公孙氏斗了几十年,没想到居然栽在了祁霄手里。元京城中两座大山,轰然倒了一座,公孙氏根本来不及开心,另一道圣旨紧随其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绍膺骏命,慈旻恩荣,诸道昌平。国荫天道之眷,承日月之隆,粟积绢垒,以为晟盛。皇九子祁霄,俊明肃恭,孝悌忠信,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敬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一繁四海之心。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唐绫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曲起,信被死死攥在手心。唐绫不是没想过,祁霄会被册立为太子,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祁霄甚至没有返回陈国,册封的诏书就已经下了。
秦氏一倒,陛下就再扶起来一个,不仅是扶了,还是直接将祁霄立为储君。陛下的用意,明白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来稳住朝局,免得秦氏大树一倒,猢狲们全着急忙慌去跪公孙氏;二来恫吓公孙氏,若他们敢在祁霄回元京的路上做什么手脚,就是谋逆的大罪。
还有一重用意,是要断了祁霄对唐绫的念想,陛下能给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如今是太子之位,将来是帝位,而祁霄该懂事、该识相。祁霄既然被册立为太子,按照陈周的协议,他必须娶羲和公主。就算祁霄性子再野,他敢抛下战事只为寻唐绫下落,唐绫难道会自己毁了他亲手促成的协议吗?
“……”唐绫缓缓沉了口气,徒自跌坐下来,他不是早就预料到了吗?父亲不也是这样预料的吗?
他都知道的啊!白柳旧事、元京案子、陈周议和、联军之谋、伐齐之策,桩桩件件,要么是他推波助澜的,要么是他一手谋划,将祁霄推到那个位置上去的人就是他自己啊!这难道不正是他要达到的目的吗?!
可他为什么心那么疼,胸膛好像被利刃一下贯穿了,疼得他透不过气来,疼得他浑身不住颤抖,疼得他又忍不住落泪……
唐峘问过他,断干净了吗?他回答不了。他断不了对祁霄的思念和爱恋,舍不得,祁霄是他的,是他的……他许了一生一世的诺言,为什么又亲手毁掉了!
青岚捧着新衣来帮唐绫梳洗更衣,准备入宫,未进门便见他晕倒在地,大惊失色:“公子?!公子!来人!来人!”
作者有话说:
哎哟哟哟哟……我是亲妈呀!额滴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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