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薄然瞬间就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了。
很迷惘。
可等到自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原本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关于纪漫兮的影视资源和其他采访全部下架,网络上关于这个女人一丝一毫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薄然那时候都在想……
是不是只要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解脱了。
在除夕夜来临的前几天,戴文欤每次回来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安静地坐在落地窗旁边贵妃椅里的薄然,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
很乖。
可就在自己满心欢喜地准备好了除夕夜用的东西回来之后,原本应该安静坐在贵妃椅里的小女人竟然坐在窗台的位置。
过往的画面一闪而过。
“薄然。”
薄然那时候就安安静静地站在窗台,微微侧眸的同时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戴先生,你说人要是死了,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戴文欤的心头一紧,“你赶快下来。”
“哦。”
小姑娘好像也没有多少什么,直接就乖巧地下来了,就好像刚才真的只是一时兴起,可戴文欤的一颗心都没有放下来过。
“我带了你喜欢的小蛋糕。”
小蛋糕。
薄然走进来的同时视线微微落在了桌上放着的小蛋糕上,面色淡然的同时直接就打开了包装盒,然后摸到了旁边切蛋糕的小刀上。
不是很锋利。
可她在拿起来的时候,还是划破了手。
“别动。”
戴文欤皱眉的同时直接就从旁边抽到了纸巾,嗓音都整个是沉的,“以后这种东西你还是不要碰了,很容易受伤。”
很容易,受伤。
薄然微微抬眸的同时就对上了男人那温和的眼神,直接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戴先生,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受伤,你难道不知道吗?”
应该说……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自己就像是一个精美的瓷器。
他舍不得她受一点儿伤。
她闭了闭眼,到底还是将自己的手撤了回来,直接抓到了旁边切蛋糕的小刀在手里攥着,刀刃虽然不锋利,可还是划破了她的掌心。
“薄然。”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薄然笑了笑,“前段时间有人跟我说秦峥快要结婚了,”她闭了闭眼,眼眶都有些湿润,“明明我应该跟他都快要结婚了,为什么你却偏偏不给我这个机会。”
只能困在这里。
她觉得自己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已经哭不出来,可眼泪却还是汹涌地落了下来,“戴煜珩,我恨你。”
她从来没有这样怨恨过一个人。
戴文欤看着面前那攥着刀刃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小姑娘,原本放在身侧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他还没结婚,你先把刀放下来。”
没结婚。
薄然在听到那几个字的时候,突然就像是绷裂了自己所有的情绪,“戴煜珩,要么你现在放我走,要么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真的是受够了。”
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人没有自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活着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这大半年的时间里我就好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你不让我跟外面的人打交道,”那声音很平稳,甚至带着莫名的绝望,“我之前总觉得我跟你总归是有户口本维系着,可到了现在我才发现,你根本只是为了你自己。”
她闭了闭眼,眼泪汹涌的同时嗓音都哽咽了。
“我恨你。”
那声音字字句句,格外清晰,“我薄然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如此怨恨过一个人,可我现在恨你,恨不得你现在就去死,不要再干预我的人生。”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女人那近乎于偏执的声音。
像个笑话。
戴文欤垂眸看着面前女人眸里浮现的恨意,恍惚就想起来了很久之前陆思斐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说过的那些话。
“你先把刀放下来。”
他的呼吸微微沉,嗓子几乎可以说是哑的,“你把刀放下来,我送你走。”
薄然怔了一下,“真的?”
戴文欤垂眸看着面前那白净却带着莫名孱弱的脸庞,放在身侧的指节到底还是不免绷紧了,“只要你放下,你现在就可以走。”
现在,就可以走。
薄然看着面前那面色冷静的男人,到底还是红了眼,“那你现在就给我准备车,我要一张去新加坡的机票,”顿了顿,“另外把户口本也给我。”
户口本。
戴文欤从来都没有今时今日这样冷静的时候,他看着面前女人那抗拒的表情,微微垂下眼睑的同时让佣人从书房把户口本拿来,然后放在了桌上。
“薄然。”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视线突然就变得格外平静,“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你没有走掉的话,我跟你一起死。”
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