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斯太过了解纪仲年,顿时便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已是低落到谷底,这是这个男人鲜少透出的一面。
他抬起双手,慢慢地回抱住纪仲年,希望能尽可能地将安全感传递给对方。
“我在。”
客厅中只开了一盏不太明亮的落地灯,颜色昏黄,侧斜地打在他们相拥的身躯上,在地板上投射出两个紧紧相贴的影子,就像……两个被光虚化了的灵魂。
林斯轻轻地拍了拍纪仲年的背,只感到男人又重又湿的气息呼在自己的肩膀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此时的纪仲年就像一块潮湿腐化的苔石,残喘着想要靠住身边的东西。
林斯尽量放轻声音,小心翼翼地问:“仲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等了片刻,他没等来对方的回答,纪仲年好像开不了口。
男人静静靠在林斯的肩上,缓慢地合了合酸涩的双眼,某种强烈的悲伤从上下起伏的胸膛中暴露出来,即使他一动不动,也难以压制这种由内而外的情绪。
长久的静默就像一张裹住口鼻的塑料膜,带来若有似无的窒息感,令林斯似乎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的整颗心脏随之不正常地跳了跳,就像忽然被一根极其锋利的丝线勾住,将之狠狠一扯。
——这种未知的感觉,似曾相识,仿若是曾经有过的。
半晌,他听见纪仲年沙哑地开口:“我害死了人……陶蝶和她的儿子……死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二更
西西弗斯的时间
68 你可以依靠一下我
陶蝶母子的事还是发生了。
在那天之后,林斯和纪仲年平静了三年的生活似乎发生了改变。
这改变不是翻天覆地的,它就像一枚藏在惊涛骇浪中的针,那么寻不到踪迹,却随时可能忽然带来一丝刺痛感。
纪仲年是一个习惯披着钢铁外壳的人,纵使他受到的打击很大,也只会佯作无事发生。
他每天浸在工作当中,尝试让自己看上去丝毫不受这件事的影响,只有林斯看得出来,他是在试图把自己麻木在繁重的工作当中,以应对这些消极的负面情绪。
这件事过去了整整两周,某天半夜,林斯独自在床上等了许久,依然等不到纪仲年回床睡觉。
床头柜上的灯发出幽光,他独自枕在床上,却始终无法安心入睡,终于他实在无法忍受了,下床离开房间,走去了隔壁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