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备了些酒精和药棉,此刻全被林斯翻出来,因为精神高度紧张,他哆哆嗦嗦地翻找着:“止血的在哪呢......”
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找到,林斯双手抖成帕金森,用筷子夹着棉花去沾酒精,小心翼翼地给纪仲年的伤口消毒。
有处特别大的伤口在纪仲年的腰侧,正不停地往外流血,需要做一些缝合,林斯只能硬着头皮亲自动手,把针线用火烫、用酒精泡。
“我现在要给你处理伤口,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纪仲年双眸微睁,面对眼前这个陌生人,他只能给予信任,气息虚浮地说:“给我......毛巾。”
“哎。”
林斯慌了神,应后足足发愣几秒,才匆匆给他拿来一条毛巾。
纪仲年把毛巾拧成粗麻花似的,紧紧咬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林斯开始。
“那、那我开始了啊。”林斯抽了一口寒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他紧张地在纪仲年的皮肉上穿针引线,动作十分笨拙生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唔......”这是没麻药的缝合,疼痛可想而知,纪仲年死死咬住毛巾,额头上已疼出了一层细薄的冷汗。
林斯心里也跟着疼,一想到躺在面前的是他的爱人,正在忍受难以想象的皮肉之痛,他就感觉呼吸不过来。
“呼——呼——”林斯不断地深呼吸,从额头上滑落的汗水滴在地面,不断地对纪仲年喃喃:“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努力控制自己乱抖的手,但技术有限,还是将伤口缝合得七扭八歪,就像一条盘踞在纪仲年的腰腹上的蜈蚣,定是要留疤。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操作完这一切之后,纪仲年早就疼得昏了过去,嘴唇上的血色褪得所剩无几。
林斯的双手沾满了血,他精力耗尽地坐在地上,祈祷纪仲年的伤口千万别发炎。万一感染了,纪仲年大概率死翘翘。
到了后半夜,暗黄的烛火飘摇脆弱,窗外时而传来乌鸦的叫声。
纪仲年的伤口终于止住了血,但因为过度疲劳和伤势不轻,他仍未醒过来。
林斯坐在床边不肯合眼,就这样守着纪仲年,用毛巾替他擦脸。
高度紧张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下来,林斯静静地回忆起上辈子发生的事——
那时,他在贫民窟的夜里救了纪仲年,见这人衣着光鲜,手戴名表,料想是个有钱人。所以他把纪仲年救回了家,想着等人醒过来之后,能从中捞点好处。
而之后,他也是怀着目的性去接近、勾引纪仲年,为了金钱和豪宅里的生活,费尽心思去把纪仲年给掰弯。
虽然最后,他自己也一脚陷了进去......
夜深得似墨,纵使林斯已疲惫不堪,可他仍舍不得睡觉,男人双手托腮,痴痴地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纪仲年的脸。
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