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彧不说话，就那样怒气冲冲看着他。
季晟铭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程彧，顾晴雪根本就没死，我猜对了，是吗？”
天知道，这样一个猜想，一天在他脑子里最少过了上百遍。
“季晟铭，你是在讠兑相声吗？”程彧嗓音里凝聚着寒冬腊月般的冷意。
季晟铭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冷嘲视线，似乎非要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程彧朝前走去，踩在椅子上，将那个青花瓷骨灰盒小心翼翼抱了下来。
“你不是想看吗，让你看……”
程彧说着，将骨灰盒的盖子打开。
季晟铭在程彧伸手要去开盖子的那一瞬间，就想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
盖开，他没有勇气看。
一堆成灰的白骨，他要怎么看？
又怎么认得出，这就是那个女人……
“看到了，死心了吗？”程彧将骨灰盒递到季晟铭面前，让他不得不亲眼目睹。
季晟铭有些无力地想后退，但足底生根，怎么都挪不开脚步。
眼见程彧拿起盖子要盖起来，季晟铭心底又生出了一个念头。
“能不能……让我带走一小撮……我放家里……”季晟铭断断续续说道。
他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很荒谬，但他也清楚，如果现在不说出来，以后只怕都没有机会了。
程彧冷冷扫了他一眼：“怎么，人都死了还要让她死无全尸吗？也是，都是骨灰了哪有什么全尸一说，是人都死了还不让她安宁才对……”
说到最后，程彧的声音降低了几个分贝，双手轻轻摩挲着骨灰盒，眼底满是悲痛神情。
季晟铭有些无力地解释：“她……她是想回家的，以前她从没有这么多天没有离开家过……”
“她的家不是你那个冷冷清清的房子，而是顾家，一个有温暖有爱有人关心的房子。”程彧直接打断了他。
程彧话语中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和窒息感，近乎将季晟铭逼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的话在嗓子眼里出不来，心口堵得难受。
季晟铭有些落魄地转身，他一步步艰难从屋子里走出去，似乎再多呆片刻，都能要了他的命。
他觉得浑身都很难受，左边胸口某个地方，很痛。
“对了，季晟铭。”程彧突然出声，似是有话要问他。
季晟铭缓缓转身，他已经没有了抬眸的力气。
看着落魄不堪的季晟铭，程彧的视线里满是嘲讽。
他的视线朝着季晟铭上下扫了一番，随后视线定格在面前这个男人的腰间。
“我问你啊，小雪的肾……你用的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