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苏木。
如今不能再叫他小苏木了。几日不见,苏寐觉得,他似乎又长高一截,个子窜的实在是太快了。
苏木见是苏长师,且不顾长师之礼,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姿势,示意苏寐同他蹲下。
苏寐照做。
按着苏木之手指去,地上有两只乌黑的蛐蛐儿。
苏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搞了半天,他在斗蛐蛐儿?
苏木完全沉浸其中,没有看到苏寐的脸色。
苏寐本想说教他一番。苏木练武习术虽有天赋,却不上进,不懂约束自己,整天只知嘻嘻哈哈,自我陶醉其中。可又一想,他还小,勿需太过约束,待他大一点,自会明了一些事情。
便这样,一门长师与门中小弟子在日幕初时蹲身看了一场灿烂盛大的斗蛐蛐儿。
后来,两只蛐蛐儿竟然勾肩搭背的走了。
苏寐道:“去校场。”
苏木紧跟其后。走了几步阶梯,他突然道:“长师,你说它们来至哪里,会去哪儿?”
一句话就把苏寐愣住了。他未曾想,两只蛐蛐儿的来路去路苏木会在意,那是因为他喜欢啊!
陡然间,四周沉寂下来,云梯之下是一片曾经未来哗然的净土。苏寐心中扑腾又一记落空:“天大地大,任他去何处,都是自己的选择。”
“嗯。”苏木道:“我只是希望它日出有挡,雨落有伞,霜重有衣,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家。”
话落,苏寐生出一股畏惧。何来的畏惧,无从得知。看着苏木脸上挂着的担忧,他好似安慰自己道:“日出有壳,雨落有叶,霜重有窝,放心,他有家的。”
苏木露出慵懒的嘻笑:“对啊,他还有同伴呢。”
同伴……
一丈千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人的心灵若是纯粹如镜如湖,那便是轻松豁然。可若是将心在覆上一层膜,那便是再大的心,也荡然缩小。
苏寐的眸在一刹那失焦,晨黑再也突出不了他的明目。他涣散的眼前彷佛出现了另外一道人影,不是苏木,可他是谁呢?